手先生挺了挺胸。
“呃……你没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柳生拿出手机看了看,摇头道:“最近没有。如果有别的工作进来,我会抽时间完成。你不必担心,一案归一案,任何事都不会影响我为你服务的热忱。”
“……其实我并不担心被影响,可以的话,你对我再冷淡一点也无妨,最好是忘了有我这个人啦哈哈哈……”
李康隆愈说愈小声,柳生也充耳不闻,坚定地再强调了一次“这就是我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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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所以那个怪人就赖着不走了?那不是很烦吗?你怎么不报警啊哥?”即使透过电话,妹妹的声音依然充满活力。
“啊就,好像也没必要报警……他很厉害,完全没有存在感。”
明知道电话那端的妹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李康隆还是咧开嘴巴苦笑了一下。
“喂,你滥好人也该有个限度,他占了你的房间,至少要叫他分担房租吧?”
“可是他几乎没在用水电,我还常常吃他买的东西,生活费省了不少……”
那一夜之后,柳生真的就这么住下来了。
他既没带行李,也丝毫不制造垃圾;从来没跟李康隆抢过单人床,也不曾打地铺;唯一被他占用的只有靠窗的那张扶手椅。
李康隆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才说服柳生不要跟到他打工的地方去,也花了很长的时间让柳生明白他上厕所或洗澡时不会产生杀意所以不必连浴室也跟进去。
刚开始的确被黏得有点烦,但过了几天、建立默契之后,李康隆居然习惯了有杀手在身边的日子。
每天早上,柳生会去买两人的早餐(柳生付钱)。中午有时自己煮,有时柳生会去买午餐(柳生付钱)。待在屋里时,两人有时各自做各自的事,有时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到了下午的打工时间,柳生会跟李康隆同时出门。
一天廿四小时里,只有李康隆打工的这七点五个小时,两人才会分开。
到了凌晨,当李康隆结束打工回到家,一打开房门,柳生总是坐在那张扶手椅上,等着问他那句老话:“今天有灵感要杀谁了吗?”
而李康隆总是回答“还没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混过去,转眼间,跟杀手同居的奇妙暑假已经溜走了一小半。
“就算他没有带来任何困扰,这样还是很奇怪,你应该想办法叫他离开才对。要不要我帮你去赶人?”
妹妹虽然不算骄纵,但在面对兄长时,态度一向强势。
听她这么说,李康隆苦笑难止,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从口袋中拿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走上狭窄的楼梯。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想就算你来赶,也是赶不走他的。他非常固执,还说只有三种情况能让他离开我,一是完成任务,二是我死,三是他亡。”
“这么固执啊……多带一点人去吓他有没有用?”
“他是专业杀手耶,你那些阿猫阿狗哪能吓到他。”
“不会吧,你真的相信他是杀手?”
“他闲着没事会掏家伙出来,清枪磨刀上亮油,花样超多的,不知道平常都藏在什么地方……你哥胆子很小,只好宁可信其有。”
“清枪磨刀?”妹妹好奇了。“是真枪吗?搞不好只是拿假货出来吓你而已。”
“应该不是吓我,我是半夜睡不着,躺在床上偷偷看到的。”
“那,趁他出去时关门换锁?”
“我家这种锁,他一分钟可以开二十个。”
话到此处,妹妹吸了口气,像是在忍耐什么;只听她语气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哥,我发现我提的建议一直被你否决,看样子你根本不想叫他走嘛。”
“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在苦思交涉的方法。”
“哥,你这样不行。我觉得你应该更积极一点,不要老是随波逐流,安于现状。人啊,就是因为懂得忍耐、懂得自我调适,才慢慢失去了改变人生的动力……”
妹妹说起教来,摇头叹气的模样如在眼前。
“好好好我知道,我正在努力改变人生了嘛,你看我搬出来打工多辛苦。对了,已经很晚了,你该去睡了吧?”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这么晚睡,你打工时又不接电话,我也很困啊……”
“那就快去睡,晚安晚安拜拜。”
李康隆已经走到房门口,生怕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忙用一连串唯唯诺诺外加不置可否,结束了这通电话。
打开房门,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青光笼罩室内。柳生坐在那张扶手椅上,朝着李康隆微笑。
“今天有灵感要杀谁了吗?”一如往常的问句。
“……还没有……”一如往常的回答。
捕捉到李康隆口气中的迟疑,柳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衣领,将他从门边拉到窗边,脸贴着脸,靠得好近好近:“谁?”
李康隆被转得有点眼花,愣愣地反问一句:“什么谁?”
“你今天回答的口吻带着一丝犹豫,眼神闪烁不定,表示你曾经动过杀机,但是不想让我知道。别隐瞒了,我都知道——是谁?”
靠,这样也能看得出来?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真的没有。”
李康隆一面否认一面挣脱他的箝制,走回门边捡起背包,关门开灯。
柳生嘴角微撇,一脸不屑地说:“又消气了?”
李康隆正把背包甩上桌面。听见柳生的话,他在桌边凝固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