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是性子傲慢,平日心思又全都放在事业上的大哥难得的一点细心,左怀月一阵委屈和心酸,扑簌簌地便落下了泪来。
左常辉揉揉她脑袋:“多大的人了,还这般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赶紧去吧!”
左怀月用力点点头,转身跑到内间去换衣服了。
在她身后,左常辉慢慢地敛了笑容。这么多年了,南宫辙,我和我妹妹都需要走出你的阴影。
明明两家家世差不多,明明他的天赋也不差,却无论如何努力,都差了对方那么一头,连心高气傲的宝贝妹妹,也是一天到晚围着这么个不解风情的人转,这种感觉,真是糟糕呀。
所以,请你,去死吧。而我,会走到你永远也达不到的高度。
左怀月在哥哥的鼓励下精心打扮了一番出了门,待真看到带着两个孩子走在人群中的南宫辙,却又近乡情怯了起来。她活了近三十年,一直都大大咧咧骄纵任性,反正所有人也都愿意哄着捧着,哪怕看不惯的也不敢多言。唯一一点不多的柔情都给了南宫辙,但这一点点的女儿心,偏偏对方还毫不领情。
从小他都是那么鹤立鸡群的一个存在,连哥哥那样骨子里傲到不行的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风。自己则从对他的忽视感到不满,到越来越被他吸引,不知不觉地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但他却始终一无所觉。
本以为做大事的男人都这样,比如他,比如哥哥,比如已经去世的父亲。
直到那个女人出现。才知道,他也可以这般温柔,满心满眼地只看着一个人。从此,愈发深陷。
左怀月远远地看着南宫辙,不知不觉间,又有了流泪的冲动,连忙胡乱用袖子遮了遮。
“呵,你喜欢那个男人?”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
左怀月一惊,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大约是个男人都没法抵御她盈盈秋波的一个转盼。但更让人忌惮的,是自己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
她戒备地退了两步,一手暗暗探入袖中:“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这世上的男人呐,全都靠不住。”女人柔柔一笑,似乎有些感慨,又带了几分苍凉,“我劝你呐,早死了对他的心吧。”
左怀月一时间狐疑了起来:“你认识南宫?”莫不是又一个南宫辙的爱慕者?听口气,似乎还被伤过心?
“你喜欢他多少年了?五年?十年?二十年?还是自己也闹不清多久了?”女人诡异一笑,倏然贴近了她,“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那么久,就算是一条狗也该有感情了。但若是一个男人不爱的女人,信不信哪怕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动容的?”
在女人靠近时,左怀月就戒备地想要退开,却不知为何无论如何也抬不动脚,听到她的话不由地想要反驳:“不,南宫才不是这样的,我才不会真正爱上那种冷血无情的男人。”
女人露出了一个又是同情又是讽刺的笑容。左怀月怒道:“你笑什么?”不知为何,心中却越来越没底起来。
奇怪女人的口气充满了诱惑:“那么,你要不要试一试呢?”
直觉告诉左怀月这个女人有古怪,但眼皮却越来越沉,对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脑海中,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手中一凉,一把小匕首一般的东西塞到了她手上:“若是他真的不在意你,就把这个,插/进他的心脏吧。”
明明是阴毒极了的声音,却似乎又充满了悲悯。似乎来自对面的女人,又似乎是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让人……完全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