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便随手扔出镂空花窗外。
一见李沧羽,苏小缺忙笑嘻嘻的招呼道:“师兄请坐,千万莫要客气。”
李沧羽翘着小手指,顺了顺长发,又把衣袖捻得更垂更坠些,这才从袖中取出一方雪白绣花的丝帕,抹了抹紫檀椅,极尽优美的把屁股搁在了椅子上。
苏小缺冷眼看着,也不着急,心道你还不如干脆坐到椅子上放个屁,也当是把椅子吹个干净岂不更好。
见他只顾往嘴里丢莲子,李沧羽耐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
说到此处登时戛然止住,雪白的脸却慢慢红了,又羞又怒。
苏小缺前后晃着椅子,抱着根大莲蓬,笑道:“我自然知道,我不光知道你不行,我还知道沈墨钩经过手的男宠都不行。”
斜眼看着李沧羽,尖锐的说道:“你和他们都一样。”
李沧羽所求,就是在沈墨钩心中的独一无二,苏小缺一个“一样”的说法,只听得李沧羽立时拔出腰侧的剑来。
苏小缺缓缓道:“李师兄,难得一见,咱们先别忙着打架,待会儿做师弟的自然让你出气。”
长身而起,一该嬉皮笑脸的模样,沉声道:“我苏小缺对天起誓,今日所说,绝无一字虚言。崇光百笙他们行不行,你一试便知,我便是扯谎,也骗不了你,是不是?”
李沧羽咬着唇,还剑入鞘,半晌道:“那又如何?”
李沧羽虽行事偏激狠毒,深陷情网而不能自拔,却也是个聪明人,此时见苏小缺所知的确甚多,也就不急于动怒,只想套出他的话来,谁知苏小缺要的就是被套出话来,当下两人一拍即合,重新落座,气氛倒是难得的融洽。
苏小缺说得异常直接简单:“沈墨钩的廿八星经有个绝大的隐患,而你们七人都是他用来练功补救的鼎炉。”
李沧羽冷笑道:“墨钩练廿八星经已近三十年,却为何这几年才寻找练功鼎炉?”
苏小缺道:“廿八星经这门功夫,本就玄妙诡异,初练时未必就能发现不妥。月狐天尸,讲究的是阴阳和精元,含肃杀枯落之象,这等邪气武功,对习练者也必有诸多要求。”
“沈墨钩本身的气脉阴阳相调,跟我一样,本是修习玄门正宗的大好材料,却偏偏要练这廿八星经,日积月累之下,只怕如今经脉已难承受,至于最后是经脉爆裂而死,还是气脉紊乱而疯,我也难以预料。”
李沧羽凝神细听,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色,道:“你所说若是真话,那该如何救他?”
苏小缺见他执迷过深,不觉暗暗叹了口气,方续道:“他一直在设法自救。沈墨钩天纵奇才,虽无人指点,自己却已悟得其中紧要之处。”
李沧羽打断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晓?”
苏小缺沉吟片刻,实话相对:“谢不度曾提过一句,沈墨钩的武功有隐患,他曾与沈墨钩交过手,又与聂叔叔相处月余谈论武学,想必是聂叔叔窥出这其中奥妙,告之于他。”
李沧羽似信不信,疑道:“那也只提过一句,其余都是你胡思乱想,也未必作得了准。”
苏小缺被他屡屡打断质疑,不由得大是不满,狠了李沧羽一眼,道:“老子聪明不行么?我医术师承程逊老头儿,武学更是聂叔叔一手□,再看看你们七人的鸟样,难道还不明白吗?”
无视李沧羽瞬间黑下去的脸,自顾道:“总而言之,不知沈墨钩这老狐狸怎么就琢磨清楚了,自个儿需要采纳阳中纯阴来将体内真气平复导归,这才找了燕杀崇光这些纯阴气脉的男子,并教了廿八星经中的一半内功,大概是月狐之术,只走阴,不走阳,从而你们的真气运行内功修为就是饭碗,纯□元就是大米饭,他奸-淫你们之时,便是用饭碗盛米饭吃了,你懂不懂?”
生怕李沧羽再问些愚蠢的问题,手指墙壁,补充道:“不懂就去撞,使劲儿撞几下,撞爽了,没准儿就懂了。”
李沧羽却是固执如牛,道:“墨钩遇到我之前,便已有了六个男宠,又怎会是要我当鼎炉这才喜欢我?”
言下之意,只是不信沈墨钩并非真心待他。
苏小缺捂着额头,蹬蹬腿,咧咧嘴,差点没气得呕一声死过去,唉声叹气道:“老狐狸连吞了六碗米饭,发觉味道不对,还是不解饿,但纯□元是没问题的,出问题的自然就是饭碗。”
起身绕着李沧羽转了转,道:“廿八星经本就是残卷,二十八星宿只录了心鬼二宿,而崇光百笙等人气脉纯阴不说,丹田也毫无损伤……”
顺手拿起桌上一只甜白釉印六瓣葵口碗:“看,他们就好比这只碗,全无瑕疵。但沈墨钩练的武功却是残卷,就好比一人天生是个斜肩歪嘴,端着这上好的碗反而吃不下饭去。”
手指在碗足上划过,叮的一声脆响,碗一小足已坠地,葵口碗倾斜于桌面,苏小缺笑道:“你呢,虽一直修习名门正派的内功,是个好底子,偏偏幼时急于求成以致丹田受损,成了个破碗。破碗配歪嘴,相得益彰。沈墨钩一见之下,还不奇货可居?”
看着李沧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是一阵红,好似打翻了颜色碟,却仍笑道:“沈墨钩这些年明白了这个道理,挖空心思这才找到你这么个于他最为合适的鼎炉,又是千方百计绝了你的路,把你骗到七星湖来。当年雁荡惊变,你被囚少林一事,那般蹊跷,难道你自己就不曾疑心过?”
李沧羽锥心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