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他还输得起。
因为年轻,他还有单纯的冲动,不去考虑责任与重担。
月上枝头,山间偶尔传来野兽的嘶鸣。
子英在火堆旁温柔地抱着东方青戈,他感觉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子英,我搬去范家可好?”东方青戈躺在子英怀中,轻轻地低语。
子英的心一震,此时他才想起许多必须去面对的障碍,例如:苏容。
“好。”无论多么困难,他也不愿拂了东方青戈的意:“大驸马呢?”
“他并不需要我。”东方青戈的身体猛然间有些僵硬,她缓缓坐起身来,面对着子英,眼神有着沉重的担忧与复杂:“东方堡的人会齐来京城只有一个原因。”说着,东方青戈从手腕上取下一个古朴狰狞的银镯,牵起子英的手,轻轻给他戴上:“有我东方青戈在,这个天下最多只有一人能伤你,如果落到这个人手中,他看到银镯,至少会给你个全尸。”
“谁?”子英反握住东方青戈的手:“他会伤你吗?”
“不知道。”东方青戈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的行为就是因为无法估算,才是最可怕的。子英,像你这样的男子落到他的手中,一定会生不如死,所以好好戴着这个银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离身。”
“他是谁?”子英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他和东方堡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呵呵!”东方青戈突然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有些疯狂:“离安,他是个疯子!罗云负了少爷,少爷负了离安,一个入了魔,一个发了疯。最后一战,子英,你知道吗,南侯梓风迫害范家,范家送你来京城依靠皇室的庇护,这一切都预示着最后一战开始了。贵妃剑指偏锋,引来这个煞星,不知是来覆灭皇家宗亲,还是对抗长公主大驸马。无论结局如何,我要保你,子英,一生一世的安康富贵。”
“那你呢?”子英突然站了起来,扣住东方青戈的手腕:“我不要富贵权势,我只要我们俩人平平安安地厮守在一起。我知道你放不下大驸马,就像我也放不下范家。”
“子英……”东方青戈眷恋地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像在喃喃自语:“你还太年轻,不该卷入这场动乱。可是,已经晚了,他来了,带着死亡来结束这场棋局。”
“他是谁?”子英感觉到东方青戈心中的害怕,因为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北王离安,大驸马的弟子与仇人,我与兮然的大师兄。”
第10章 番外:北王离安
很早很早以前,也许是刚有记忆的时候,他闻到过青草的芬芳,喝过母亲亲自为他准备的香甜的奶茶,听过部落中美丽的少女们快乐无忧的笑声。
然而一夕间,所有一切都毁了。
鲜血染红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大漠的黄沙埋葬了他们的眼泪,躲进荒无人烟的雪山中,族人们互相依偎,麻木绝望地数着蓝天上的白云,思念着故乡的泉水。
“北王,过了这条河就到京城了。”黑衣软件,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指着远处的护城河与巍峨的城墙说道,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剑柄,从未离开。
“哈哈,终于到京城了!”半秃头,身着虎皮的壮硕男子骑在马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诡异的残忍。他的身后,同样披着兽皮的男人们高举着手中的大刀,欢呼着大笑了起来。
中年将军与他周围数倍于蛮族的天朝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微微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绷紧了脊梁,握住了马缰,似乎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就在双方气氛矛盾而又尴尬的时候,树荫下,慢慢骑马走出一位白发垂眸的青年男子,他的肩上站着一只红头秃鹫,嘴中正在咀嚼着男子喂给它的生肉。
他的出现,一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奇装异服的蛮族男人们恭敬地低下头,缓缓聚拢到他的两侧,不敢再喧哗一句。
男子的身上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静与温柔的气息,混杂着秃鹫散发出的浓重的尸臭味,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在两方仿佛下一刻就会彼此挥刀相向、互相厮杀的敌人间,漫不经心地骑马走到山崖边,缓缓抬头望向了远处的城墙,深蓝的双眸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王!”身着黑色羽麾的棕发男人跳下马,走上前,半跪在地上,垂下的头掩盖了他脸上怀念又悲伤的表情:“我们终于走到这里了。”
这句话很平淡,很平淡,大部分人只明白了它字面上的意思,唯有与北王一起走出大雪山,一起在沙漠中被迫吞咽着腐肉,喝过人血,一起活着回到草原的族人们才知道这句话中隐藏了让人想忘却无法遗忘的痛苦又美好的回忆。
“乌其恩……”北王叹息着闭上了眼:我们还活着,我还活着,我竟然还能活着再见他!
这一刻,无所谓恨,也无所谓爱,只是对命运的敬服。
期待相见,也害怕相见,以为只要恨着就好,活着就好,因为真的畏惧相见后,又会被伤得更深,更绝望,活得比现在更可悲。
“虽然不愿承认,但我仍然一直爱着你,我坚守着这份感情,实现了曾经对你作出的所有承诺,可惜你永远都不知道。”
离安轻轻笑着,深情又温柔,就像还在十年前的雪山中,手捧着珍贵的蓝莲花,送到那个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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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