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哑奴护得紧,段书禾还是挨了不少打,哑奴被打得更凶,段书禾眼睁睁看着哑奴的眼睛,一点点灭。锐利暗沉的神色,到他被打昏前,都还牢牢钉在他身上。
岁时真的快,什么时候他不哭了鼻子,什么时候门外桑高出这么多尺,什么时候,哑奴说喜欢自己。
分明很近,他却觉得哑奴这一眼,是这么多年的每一眼,说不出的话都写在眼睛里,看一遍说一遍,一遍遍告诉他。
再醒过来,段书禾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怔愣的时间太长,都没发现天色开始亮了,有几个早起的妇人经过,压着声音议论。
“主仆都被打死了?”
“估计又是那恶霸干的。”
“你不知道,这家这仆也不是好的,偷东西呢,佛寺的香烛,被他偷了好些。”
“可是真的?”
“可不,了空大师说他见着了,但是不说破,谁知道这人变本加厉越偷越多。”
“偷佛寺的蜡烛,难怪遭报应啊,我说穷书生哪买得起那些费钱的蜡烛。”
“真造孽。”
之后街上空荡,再没人经过。
段书禾把哑奴一点点拖进家门,哑奴真的瘦了,他这么拖居然不费劲,只是眼泪掉得越发厉害了,段书禾忙乱地抹泪,忙乱地搬着尸体。
哑奴身上血污一路拖得长长的,段书禾进了家,重重关上门,插上门闩。
他跪在哑奴面前,拿袖子擦干净他的脸,颤抖着吻他。
哑奴的嘴唇比他的手还要凉,头发也没了原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