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月好笑的扬眉,上文不接下文地回道:「马达尔吗?时有所闻。天界论你是,聪明、理性、认真於一身,简直成了完人。今日一见,倒是不觉有什麽稀奇,只一年轻人而已。我说这话不为挑衅,只是单纯抒发感想,还请你见谅。」马达尔摇头表示不介意後,他又道:「你方才急了。马达尔,万事总是急不得,愈急,你愈是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是给你再多的东西,也是空坠十里迷雾。切记。」
他满脸疑惑,但直觉告诉他,现下睿月告诉他的东西绝对有所用意,於是就算不懂其意为何,也依然将此话记在心中。
睿月长老:「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线索,本界不需要,黑气蔽天什麽的,我们也不畏惧,对我们来说,那就像是知道答案的猜谜游戏,没什麽大不了,因此你拿这个要胁我,实在是毫无作用啊......」闭眼摇首。「这件事情,你就是什麽也不做也能解决的,就算如此,你依然要寻求解决之道?」
「晚辈无知,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但是如今天界动盪,人心惶惶,晚辈自认身为天界居民,对天界还有一份责任在。长老不让晚辈详知全情,又如何要晚辈不急呢?」
睿月深沉著一双眼看向满脸坚定的马达尔,又是一声看尽世间的无奈轻笑。回忆,随手拾之皆是满把,以前有许多年轻人也有此种热血,对国家的抱负,尤其其中有几个人让他印象更是深刻,谈笑之间皆是热忱。许多年前曾有个年轻人用同样的表情,对著他谈未来,时而笑时而严肃,笑时,那双血红色的双眸会因笑意而眯起,这些景象犹如昨日,清晰不似早已相隔几十馀年。
後来年轻人看破一切,於是放下所有,游历四方。
当初放下的,不管是财富、才情、抱负还是什麽,都是因为太严重的失望吧......
为了什麽如此失望,睿月心中也有个底,只是他不去寻、不去问,因为自己也早早做了觉悟,这就是先知道谜底的悲哀──想阻止却无法阻止,无能为力之下,只能安慰自己是个局外人。
而今,你会再度出现吧?当你已经够成熟,足以面对一切的这个时候。
「长老?」
回过神,他为自己的失态而笑。「抱歉。年轻人,告诉我你现在知道多少了?」
「晚辈知道的不多,只於近日找到了蚕绳的资料。」
「哦?」他提高音量,似是给激起了兴趣似的又问:「那资料说了什麽?」
「嗯......说得不多,大抵是说,可用来阻止开启者,但老实说,晚辈不是很了解开启者的意思。」马达尔说。
睿月轻抚下颚,表情古怪。「那真是错的离谱啊。」尔後,像是想起什麽好笑的关键字,迳自咯咯笑起。
「长老?」
「咳、没什麽。跟我说说你们怎麽说黑气的事吧。」
「嗯......我们所能知道的也是从传说而来,大概是当黑气出现,被封印住的「东西」将再出现,然後世界毁灭。」
马达尔是认真说的,所以他不明白有什麽可以让睿月笑成那副德性,但有求於人,他也不好发问。
「只能说那小子厉害......」擦拭过因大笑而跑出的泪,他又问:「那你晓得什麽是钥匙吗?」
「晚辈不甚了解。」
「哦,你有没有听说过,开启者与封印者的故事?一个是招来厄运,一个是结束厄运,正巧是两个家族的命运,有没有听说过?」
马达尔认真思考,片刻後瞪大眼,频频点头,顿了顿,又迟疑地开口:「两大家族我是不知道,我只知其一。记得很久以前,还小的时候,似乎有听长辈们谈论过。」
这麽久以前的事情也难为你还能想起来了。「哦,那现在的版本是说,封印的东西罗?」
「现在的版本?嗯,封印,没有错。」
「封印那个就别理他了吧,你还记得家族那件事情吗?」
「约略记得,那大概是我初中时听长辈们说的,说是禾杉麦尔家族象徵著开启厄运,名曰开启者,也间接代表著厄运,那时候的长辈们为了防止某件事情发生──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黑气──而屠杀了禾杉麦尔家族。」因为父亲位居高官於是马达尔才知道这些事情,当初不懂事,还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但如今想想,简直荒谬至极。
「哦......」
见长老没什麽反应,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有什麽问题吗?」
睿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迳自喝起茶来。安静蔓延了许久。
「长老?」
「......忘记那些吧马达尔。」长老说。「忘记旧有的观念与记忆,才能接纳新的东西,慢点、多思考点、多往外退些,退至局外,你才能看清全局。」
皱眉。「晚辈不是很懂。」
「抛弃旧有的东西,我才能够给你新的东西。总是平视著局盘而不抬起头,你是不会知道这盘棋的走向的。」
「......是。」
「又记住,钥匙能开能关,并非只能择其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