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小女娃,在别人面前倒是沉稳冷静的很,唯独在你这个师父面前像个天真稚嫩小孩?”
老头子这个发现也是张倔头注意到的,这个徒弟,大家闺秀,谈吐得体。却唯独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暴露出肆无忌惮的一面。似乎在他面前,她压根不用担心什么,早已放松警惕。
张倔头眼眶一湿,心里发酸。这般年纪的女娃,不都是承欢膝下,整日喜笑颜开?谁像她,讨好苏府,装成落魄女娃,要拜他为师?
老头子在一旁哼哼唧唧,见张倔头双眼泛红,有些感触。不满回嘴:“你也不用开心,她啊,只不过是没正眼瞧你罢了,早就不把你当师父,你还在这里心疼呢……”
这话让张倔头无言以对,他冷冷看了一眼老头子。老头子嘻嘻一笑,满脸的皱纹更加深刻:“所以我说,把这个不尊师重道的坏东西给我当徒弟,也是为你除害,怎么样,我这个师兄够意思吧?”
还没等他说完,张倔头就一脚把他踹到了火盆。
正在检查患者舌苔的苏沉香,听见身后一声凄惨惊呼:“我的衣裳!我的头发!”
☆、65.第65章 圣上来探
一连严厉搜查了两日,病人也好了不少,甚至有一个已然痊愈。苏沉香叮嘱他日常饮食,又给了他一些药丸。他差点跪下叩谢,苏沉香只让他近日不要犯了禁忌。那人不愿离开,最后,被老头子一脚踹出了门。
有了人痊愈出去,剩下的病患心情便就放松了许多,整日也很配合。整治瘟疫的过程也开始变得简单起来,苏沉香也知,再过不久,这些人就可以身体康复,回到家中与妻儿团聚。想到这里,心里有一抹自豪划过,但她知,这一次能够有这般成果,师父和师伯功不可没。
要是没有那两人的指导和药物,她依旧是不能完成这般任务。
这日午后,难得没有下雪,那些病患近日心情放松,闲情逸致也多了不少。有的午睡,有的则与人围在一起下棋。
苏沉香早些时候便有过规矩,管你闲聊还是作甚,只要不做坏事,那就行。这里无人赌博,连斗蛐蛐也无。性命攸关,大家想的都是如何保命。
苏沉香也有些犯困,老头子和张倔头巡视一番后,便去休息了,留她在这里守着。槐夏在一旁盯着小厮熬药,又看了一番后院厨娘做的饭菜,这才坐在苏沉香的身边。两人偎着炉火,暖意融融。
“倒是好久没有回府了。”槐夏一声轻叹,自从跟着苏沉香出府以来,老夫人他们就没有过问,她们也只是偶尔让小厮去带话。只是有时小厮去了,便不愿再去第二次。后来才知,后院的婆子怕小厮将病气带到府中,硬是不要他们进去。
如此这般,苏沉香便也不强求。若是她去问候,是否也会被这般认为?听见槐夏叹息,她心里也是愧疚,握着槐夏的手,有些不忍:“这阵子,的确因为此事连累了你,若是你在府中,也不似这里如此劳累。”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槐夏嗔怪,她跟着苏沉香,便从未有过什么该什么不该的想法。只要是小姐认为对的,她便去做,也不管什么好与歹,不管自己能失去或得到什么。
苏沉香面色凝重,这么些天,在这里忙碌。倒是忘了府里会如何,想起严氏那样,苏沉香就觉得头疼。若是这次回去严氏给她难堪,还不知要如何。
这般想着,头也越加疼痛起来。她揉了揉眉心,便听身后门轻响,一个形态娇小的男子躬身进来,看见苏沉香,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颌首行了一礼,“敢问小姐是苏府嫡女苏大小姐?”
敢这般直呼她的身份,倒也不是寻常人了。苏沉香点头,面带疑惑。看向男子:“正是,请问……”
一听她说正是,那男子大松一口气,侧了侧身子,行了一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着门外的人笑的灿烂:“爷,就是这里,请!”
被他唤作爷的那人一甩衣袖,跨了门槛进来。只见此人一身威仪,不怒自带威严。浑身透露一股富贵之上的天子之姿。虽是一身普通华服,穿在他身,更显明朗。他的五官极美,似精心雕琢过一般。只是并不年少,浑身透着一股沉稳之气。
他一进来,苏沉香就惊住,张嘴还未叫出来,腿就软的跪了下去。那人一笑,扶着她起来。来人正是当今圣上,元武帝刘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