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异常的天象并不是什么特殊能力所促成的,纯粹只是气象的偶然罢了。但归根究底,所谓偶然亦不过是“他”掌棋的工具,这俯视着最终战场的天之异眼,就算理解为“他”的注视也无妨。
——高高在上地注视着我们决出最终的胜利者,真正未来的“主角”。身为世界的创造者,一个特等席总是理所当然的权利。
我并不意外,倘若这场战斗是命中注定的终焉,“他”自然不可能允许我们无止境地拖延下去。要么是意外的助力,要么是偶然的巧合,正体的实力必然会被他想尽办法补充完整,从而达到能够和我放手一战的程度。
像现在这样正体丧失战意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持久的,这也是我愿意等待的理由之一。而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个帮助正体参战的解决方案,应该马上快要出现了。
抱着这样的觉悟,戾炎开始雀跃欢欣,我睁眼看向高台中央的正体。他仍旧仰头望着天空,衣角与发丝在狂风吹拂中凌乱不已,身体却似铁铸般纹丝未动。尽管细微到若有若无,但毫无疑问正有一丝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开始感到期待了吗
还是说,那个所谓的精神力控制者所下的战斗禁制,现在其实已经开始松动了
“记得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我那段时间过得很堕落,看《圣经》也只是一时兴起随便翻翻,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倒真有几分末日审判的味道……”
正体负手望天,仿佛自言自语般提起了无聊的往事:“当时有几个人跑到公司楼下来传教,还说什么将来要下地狱,呵呵,现在看来,就是地狱也未必会比轮回世界更糟糕吧我还记得书里那所谓地狱的样子……硫磺与火湖么?真要是那么简单的话……”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此感慨,但我也并不想去费心追问。非要说什么地狱的话,恐怕在轮回者眼中,应该是我所到之处皆为地狱吧。而此刻被我和正体所盘踞的这个战场,也绝对是地狱之中最可怕的风景。
“正体的我,你准备好了吗?”我开口问道。
他的脸上毫无意外之色,然而仍旧摇了摇头。“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抱歉……”他喃喃地答道,“我还想再确认一下,如果说、如果说……真是的,到了这种时刻,我果然还是忍不住要犹豫啊。”
“随便你吧,”我淡然道,“不管你在等什么,大概很快就会来了。但是,如果你打算以这种心态与我交战,那么不如自杀好了。”
他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啊……只是,复制体的我,你有没有想过回去现实世界看一眼?这终究也是一种可能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拥有相同的记忆,她也好,父母也好,那些都是……”
“那些都是你的事情。”我毫无犹疑地打断他。对于那些过往的记忆,我早已全然抛弃,再说本来我也只是诞生于主神空间的复制体,那些所谓的感情羁绊,从未有一刻是真正投注在我身上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突然间停了下来,怔怔然望着我身后的天空。我亦有所察觉,同样转头去看。
在那阵如同地狱吹来的异样晓风中,自拉科恩城的方向,悠悠晃晃地飘现一串纤白之物。那飘摇翻舞、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瓦解的脆弱模样,就像一只将将垂死的飞鸟。
但我已然看清楚了,那并不是什么鸟类。
那是一连串的白色细绳,被其中某一条穿联在一起,不屈不挠地自狂风肆虐的漫漫长空中飞越而来,最终降落在正体身畔。正体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那根相同的绳子。
空中的细绳纷纷散开,又依次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密密麻麻,大约有十几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道具,但其功能却简单到一目了然。我冷笑起来:“看来,你的队员已经剩不了几个了啊。”
他闭起眼睛,抚摸着手腕上的绳子,久久无言。
“这就是你在等的东西吗?”我摇了摇头,只觉得可笑,“一群渺小的蝼蚁,最终也不可能和人抗衡,最后也就是愚蠢地送掉了性命。这就是陪你发疯的代价,身为队长,口口声声说着要守护,到头来也只不过把自己的队员领上末路,真是幼稚又荒唐。”
“现在的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仍然闭着眼睛,手指在一条条绳子间挪动。
“是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他用叹息般的语调说道,“零点和齐腾一是在亚当那里……嗯,萧宏律他们却活下来了,果然变了……可惜还是遇到了赵缀空,倒是张恒那边,居然碰上了罗应龙和罗甘道么?霸王、程啸、伊莫顿、安苏娜、铭烟薇……这根是樱空……是吗?为了救援同伴最后还是出手了……不,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啊……”
终于,他把手指停留在最后一根绳索上,笑了笑。
“复制体的我,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在我完成第一部恐怖片后才被复制的,所以你有那时候的记忆吧?”他突然睁开眼睛对我道,“你还记得和我一起进入轮回世界的女孩吗?她叫詹岚。”
我毫无波澜地回答:“是你队里的那个精神力控制者吧?”
正体点点头:“是她,说起来我们第一次遭遇的时候,本来我已经确实地被你杀死了,是她偷偷兑换的重生十字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