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受到的损伤,要是交给主神修复,不知道会索取多少奖励点数。
漫无边际地想着,然而心中的声音仍在静静叹息。
……输了啊。
“到头来……还是输掉了啊。”
几乎是同时,废墟之中传来同样的叹息声。
自然地把目光投了过去,在一块突出岩体的阴影下,正体垂头跪坐在那儿。说是跪坐并不准确,只不过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双脚和整个右臂,所以根本不存在站起来的可能。
天际悠悠晃晃地飘来一根白色细绳,他伸出仅存的左手——倒是偏偏留下了这部□□体没有损毁——迎接最后一位成员的回归。
“虽然时机与配合已经尽可能达到最完美,但是没有樱空的帮助,果然还是……”
他仍旧垂着头,用难辨情绪的声音说道:“你已经做到你该完成的部分了,打败你的复制体,同时还要来帮助我……是我失败了啊,如此难得的机会……”
血液在他身下缓缓蔓延,分毫没有停止的趋势。本来对于他这个层次的强者来说,止血是完全可以由身体轻易完成的本能,即便血流不止,撑上数天而不死也并非无法做到,但那是在他还有能量剩余的前提下。
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说他是彻底枯竭也已经相当委婉,不如称之为一具还没死透的尸体。
“确实很可惜,”我淡淡地接口道,“黑洞已经被你撕裂,如果不是你在最关键的一刻耗尽了全部能量,想必是确实能把我杀死的……不,甚至只要你那最后一丝力量的爆发再靠近一点,我的戾炎也不可能残存这些许下来。”
他抬起头,用没有被碾碎的左眼看着我笑了笑:“说什么‘如果’,要是有‘如果’的话,从一开始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我们相对沉默着。戾炎的再生重组进度缓慢,而他虽然根本没有试图修复,一时间也不会立即死去。
当月色西沉时分,终于重新得到了双脚——并不是说没有脚就不能移动,只是不介意多花点时间去思考罢了。
迈着脚步走到他面前时,得到的回应也只是后知后觉、仿佛看陌生人似的淡然一瞥。要论身为败者的自觉,真是差劲到我都不想去多说的程度。
“杀了我吧,”他微笑道,“变成这个样子,剩下的时间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直接开始下一次。”
我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从地面上拎起来,稍稍用力后便看到他因痛苦而皱眉的神情——往常不至于如此不济,是濒死后的身体连短暂窒息都要支撑不住了。
光是从这样的场面看,我心想,就仿佛真的是我赢了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如索性就真的掐死算了,然而垂落于心中、无可言喻的沉寂之声,如同蛛丝般飘飘荡荡,搅动着往事的尘埃。
最终,稍微地松开了手,把为数不多的能量灌注进他体内。
“正体的我……”
毫无意外地看见他错愕的神情,因为不想继续目睹那张有欠观瞻的蠢脸,我抬眼望向苍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六日惑解
违和感从很早以前就已经产生了。
无论是正体那显得过于胸有成竹的态度,还是自身不正常的情绪波动,都无法轻易忽视过去。然而,莫名地不愿意去深思,一直到那最后的对决为止,才终于在重生的瞬间意识到了“真实”。
“虽然之前在楚轩那里已经发现了一点征兆,想着说不定会有这样的可能性,不过却没想到第一个醒来的居然是你……”
留下了一道裂口的东皇钟在手中转来转去。
“真是的,早知道你会想起来,亏我还费那么大的力气去硬抗原暗,虽说就算死了也只是重新开始,但还是很疼的啊……不过也罢了,说不定正是因为那一招的威力暂时压过了它的影响,才能让你想起来。”
东皇钟的裂口似乎扩大了一点。
“嗯,基本情况就是……反正就是这样。当初只想着以我的实力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功,所以就把刘郁和林俊天留在外面自己进来了……哦,还有你队里的复制体罗甘道也跟进来了,不过或许是他没渡过心魔的缘故吧,似乎完全不记得进来之前的事情,每次去试着联系他的时候都只会拼命地打我……”
这么说着的正体,手上依旧在无意识地把玩那个失去了能量的东皇钟残体。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只能开口道:“你先把东皇钟收好。”
他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哦,裂了?不要紧不要紧,反正不是真的,真正的那个我根本就没有带进来,下一次循环就会自己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