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昭示着他没有死,而在回忆里再一次经历生离死别的三公主早已泪流满面双手颤抖,她抖着手将昏迷的晏恒抱得更紧,如泣如诉的目光毒蛇一般盯住了秦祯。男人受了内伤跌坐在地,通身金鳞银甲也丧失了光彩一般变得黯淡了,他一语不发,只是看向余繁潇的眼中满是复杂神色,他听见女人的声音,对他就像负有深仇大恨之人。
“秦祯,你为了登上海皇之位,为了贪图父皇手中那点兵马,害了晏恒、欺骗于我,不仅如此,你还将晏恒的逆鳞当做定情之物赠送给我,把我当做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秦祯,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我告诉你,我余繁潇绝不会助你登上高位,从今以后,你我势不两立!若你为王,我与你国不共戴天!”
秦祯面色苍白,神情冷寂,像没听到一般,事不关己地坐在那里。他面无表情,眼看着余繁潇摘下自己亲手为她戴上的那枚婚戒,眼看着她厌弃地丢下。余繁潇拥着晏恒走远了,而他眼中只剩下那枚婚戒在水中翻滚。秦祯僵着身子没有动,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地熄灭,待周遭的人都尽数退去,他忽然苦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事到如今,他说自己并不想要什么海皇之位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
“然后我便将晏恒带回了这里,至于秦祯,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不知他去哪了。”余繁潇讲起这一段,眼中仍有难以磨灭的隐痛,她想起自己以为晏恒死掉的日子,每每回想便又像是亲身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她想起秦祯,原以为他是自己少有的朋友,却没想到就是他带给自己这所有的痛苦,还害得他……余繁潇目光看向晏恒苍白的脸,又转到他如今平坦的小腹上。
那一日,她将晏恒放在床上后,原本陷入昏迷的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看去,男人脸上像蒙了一层灰白的罩子,眉头深皱,一只手紧紧掐住腹部,几乎深陷进去。余繁潇心下一坠慌忙凑近,听到晏恒虚弱的咬牙道:“好疼……孩子……”
余繁潇有一瞬脑中一片空白,之后匆匆赶来的御医,忙碌来去的仆从,所有的声音喧闹都消失了一般,她脑中尽是晏恒灰败的脸色,还有那句气若游丝的“……孩子”。晏恒裸露的身体上尽是伤痕,高烧烧得他神智不清,可是他的手却紧紧地按着腹部,像是想要拼尽全力保护什么一样。
大夫焦急的语气,侍从们慌张的神情,一切声音都变得那么模糊不清,余繁潇看着晏恒昏迷中仍旧紧蹙的眉,看着他无力地任人摆弄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痛。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御医们在三公主面前跪下一片,无人敢抬头。侍从们垂头噤声,迅速又胆战心惊地端出一盆盆污血,收拾掉一条条鲜血浸透的布巾。
余繁潇闭了闭眼睛,心仿佛坠落深渊。但她马上又睁开眼睛,用力掐住眉心,挥退了众人。房间安静下来,她没空为了刚刚知晓又转瞬失去的孩子惋惜太久,她知道,有一个人更需要她的安慰。
余繁潇来到床边,晏恒的高烧刚刚稳定,脸上还残留着一点病态的红,他似是被梦魇住,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不时转动,睡得并不安稳。
她看到他嘴唇开合,含混地嗫嚅道:“……我的孩子。”晏恒受了多少苦,要保这一胎又是多不容易。余繁潇鼻子一酸,却睁大眼睛硬撑着没有哭出来。她伸手拂过他的额头,又向下碰了碰晏恒的脸。昏睡中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过去。
“孩子没有了,但幸好你回来了。”余繁潇低低地说着,躺到床上,轻手轻脚地将他搂住。她贴在他的肩头,感受着男人沉稳的心跳,不管昏睡中的人听没听到,她固执地向男人许诺:“从今以后,我也要守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不让你感到难过,永远相信你,永远爱你。晏恒,我等你很久了,你是时候……该娶我过门了。”
……
昏暗的房间里,余繁潇的话音已经消失很久很久,杜若却愣愣地好久才回过神来。她忽然有些窘迫,满脸悔恨道:“晏恒的身子是不是因为我后来打伤了他,所以他才……”
“不怪你。”余繁潇连忙打断,她看了看晏恒:“就算你最后没有伤他,这孩子也是保不住的,晏恒为了回来找我受了太多苦,要说混蛋也是我最混蛋。”
“潇儿……”晏恒似是不愿听她这样说,却看见余繁潇朝他甜甜一笑:“不过,幸好你是晏恒,不管我多么混蛋,晏恒总是不会嫌弃的。”
盈盈烛光里,他二人相视而笑,余繁潇似乎恢复了精神,滔滔不绝地畅想起来,“等晏恒身体好了二人就举办婚宴,然后她要天天粘着他,把忘了他的那些日子全部补回来,到时候他们定要夜夜云雨,将来生下好多好多的小宝宝……”
杜若听得面泛桃花,不由自主地朝樊灵枢望去,后者半边脸隐在茶杯之后,露出一双眼睛也在看她,见她望过来弯眸一笑。杜若被烫到一般立即转过脸去,心思却不由得飞起来,她忍不住想:要是这公孔雀怀了孩子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呢?会不会嫌丑拒绝怀孕啊?或者束腹什么的折腾一番……不对,杜若想入非非摇了摇头,按照樊灵枢的自恋性格,他才不会因为怀孕嫌弃自己,八成还会挺着肚子到处找人比美,看谁的孕肚最圆最软呢!肯定是这样!
杜若想着想着脸上便傻笑起来,樊灵枢纳闷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不大的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