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搂了个小巧的软玉枕,“你该想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会想明白的,现下想些别的吧,今儿吃些什么呀?”
“……”栩栩断了这乱如麻的思绪,立时去认真想待会要吃什么,刚启唇,整个天地便是一番剧烈的动荡,小桌上的茶果点心连着桌子都掀翻在地,栩栩努力稳了身形立时要去扶蓁蓁,发现身后数十位仙娥牢牢将蓁蓁护在中间,便抓了一旁擎天的柱子。
天旋地转的一番动摇,仿佛天地要翻腾着倒个方位来不知翻腾了多久,耳畔皆是此起彼伏的物什瓷器摆件重重的落地声,叫人头晕目眩,好在,在一声冲破九霄的巨响中,天地终是缓缓平静了下来。
栩栩晕着一双眼,耳畔嗡嗡声不断,靠着柱子闭目了好一会,才将这眩晕之感从脑海中平下去,缓缓睁开眼来,面前已是一片狼藉,戏台的纱帘半挂在地上,戏台裂出个硕大的一个豁口,还在不断冒着水花,这下头真是湖么?
不知是方才晕了一遭还是如何,她目光落在戏台中涌上的水花,就放空了这许久,还是身后柱子上的浮雕,剐蹭的头顶生疼,她才抬着此时略有些沉重的手,想要将发丝从浮雕中扯出来,一个不小心,头顶这一簇便是一片剧痛,顿时清醒了些,再要理,这一缕头发已经飘飘落在了地上,头上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痛意……不知何处的风微微吹来,仿佛有一只手在柔柔的顺着她的发丝,她捂了发,茫然四遭寻了寻。
“这……刚刚,是殿内出了事?”狐蓁蓁吐了几轮,心都要吐出来了,平稳了一些,看向这一片狼藉的长音阁,头痛道:“还是南天门出了什么事?都动荡到了中天?”又四处寻栩栩,见她神色尚佳,扶着身旁的仙娥起了身,同她道:“我们先出去。”
栩栩按着额角茫然了一瞬,目光在环顾了一遭,才挽了蓁蓁伸过来的手,“这……方才,那是发生了什么?”
出了长音阁到较为开阔的园子,这其他殿落不像是遭受了方才那番剧烈动摇的模样,离长音阁最近的园中也就震落了几朵开的过盛的花。
“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唯有长音阁……”狐蓁蓁带了栩栩坐在湖中的小亭中,又回头看随侍的仙娥,“他人呢?”
站在最前面的仙娥低了低头,“回神妃娘娘,神君现下……应当是在无尽海。”
“无尽海?”
“无尽海?”
栩栩下意识重复了一声,又看了蓁蓁一眼,她还在询问着仙娥事宜,没注意到她方才的这一声,才慢慢将目光挪远了些。
湖中亭还镶嵌着红色的琉璃窗,窗外粼粼的水光荡漾在红色的琉璃窗上,有悠扬的丝乐声从水中传来,栩栩按着额角,还在想方才的动荡。
狐蓁蓁皱了皱眉,“他没事去无尽海作甚?虽说这三界四海,河流湖泊皆在他的辖区,可是这无尽海又不是真的海,不归他管。”
仙娥们对视了几眼,回道:“神君说是……去摘些果子来。”
“果子?”狐蓁蓁垂了眼眸,“他去无尽海就为了摘无忧果?我只是觉着这果子味道还不错,也不是非吃不可……”
“无忧果?”听到这栩栩打起些精神来,又拿出了两个赤色的果子来,放在蓁蓁面前,“你要吃么?我还有一些。”
仙娥们递着眼风,眼看着神妃娘娘有那么一丝动容了,谁想到……眼风交流到最后,皆心中一叹息,水君若还不回来……
狐蓁蓁一双眼亮了亮,立时剥了送进嘴中,喟叹一声:“我也不晓得怎么了,就是格外想吃涂山的海棠果……可是刚过了季呢,就收到了你寄来的这无忧果……”
栩栩撑着脑袋等她继续说呢,就见她忽然直直起了身,身后仙娥更是跪拜了一地,朝着……栩栩跟着一道回头,只见琉璃窗外,广阔的湖面上,不知何时落了雨?天上也会下雨?她起身将这几扇琉璃窗都打开来。
红色的琉璃窗一推开,才发现,这湖面上的不是雨水,而是从天陨落的星光。
“他究竟去了哪里?”狐蓁蓁指着这漫天陨落的星光,厉声道:“说!”
栩栩正猜测这一场星雨莫不是星河豁开了个缺口,就见狐蓁蓁几步跑出了湖心亭,转过身来时,面上已是一片泪痕,声音颤颤的问着跪倒在地的仙娥,“给我说实话!他到底去哪了?”
仙娥们索瑟着,十分为难的递着眼风,还是瑟瑟道:“水君是去了无尽海。”
“还在骗我?”狐蓁蓁扶着亭外木桥的扶栏,“我狐蓁蓁可是有好好研修过的,现下神界有多少位上神我很清楚!就告诉我……不是他,对不对?你们告诉我啊!”
栩栩从未见过这样声嘶力竭的蓁蓁,立时上去要去扶她,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还是安抚道:“蓁蓁你莫要激动,小心吓到肚子里的小娃娃。”
☆、春雨海棠
此时明亮的天已然昏沉下来,显得这一场陨落的星雨,愈加壮阔起来,狐蓁蓁捂着腰腹,“你们若再不说实话,这肚子里的我也不要了!我立刻就回涂山!”
仙娥们头立时更低了低,俯跪在地上,高呼:“娘娘!”几番眼风交流,为首的仙娥终是万分为难道:“水君他……他真是在无尽海,水君说,等这场仗完了,就给您带无忧果回来……怕娘娘您担心,就下令不让告诉娘娘。”
“什么这场仗?”狐蓁蓁靠在栩栩身上,一手死死抓着扶栏,“三界如今和泰的很,哪来的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