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开口:「王爷,公主带了二十名随身侍卫入府,等于是二十把刀子插在了王府里。」
严刹略一抬眼:「进了江陵,就不由她了。」似乎不想多谈公主,他看向严墨:「严牟有消息了吗?」他这一问,李休看看周公升,摇头苦笑,他还以为王爷是因为公主的事而不悦呢。
严墨回道:「还没有。」
严刹皱眉。
周公升说:「王爷,这件事急不得,毕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能否找到要看机缘。」
严刹的眉头深锁,接着他对任缶说:「公主入府后,所有进出王府的东西一律暗中严查,包括天上飞的。」
「是,王爷。」
「公升。」
「属下在。」
「在古年身边安排我们的人。」
「是。」
绿眼深沉:「厉王府永远都是厉王府。」
从京城上饶到栗子口骑马最快三天就能到,最慢也不过五天。不过公主身子娇贵,所以从京城到栗子口共花了十天的功夫。而顾虑到公主的身子,船在海上行驶了四天(原本只需两天)才抵达江陵府十洲之一,「沙洲」的「合谷」。严刹的府邸就在沙洲,不过合谷距离江陵骑马最慢也要两天的行程,又要考虑公主的身子,严刹下令在合谷休整一天,然后再启程回江陵。
从接公主上船后,严刹就没有去见过公主,只是派了严墨和周公升负责公主的一切事宜。两人给公主准备的用度自然是上好的,不过肯定比不了皇宫里的,毕竟严刹是王爷还不是王。严墨和周公升当然没有资格见到公主,代公主传话接物的都是她的贴身嬷嬷和侍女。严刹的表现一如他给外人的形象──刚硬、冷漠、不解风情,恪守成亲前新人互不见面的规矩,连隔着门帘问个安都没有。若换成安王杨思凯,在船上的这四日,他可能就已经得到公主一半的芳心了。
江陵十洲的官员们在合谷渡口恭迎王爷和公主大驾。合谷知县毛卯直接让出了自己的府邸让王爷和公主休息。丰盛的宴席自是少不了,不过在海上「追剿」了两个月海贼的严刹似乎很累,喝了几杯酒就回屋歇息了,由任缶、李休和周公升代他招待送嫁的官员和公公们。公主下了船,直接上轿进了知县府,不曾露面。
「公主,严刹也太不把您和皇上放在眼里了。不仅不进京迎娶公主,这一路上更是一句问安的话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嚣张。」
公主的贴身嬷嬷之一管嬷嬷在屋内愤恨地说。其他三位嬷嬷连连附和。
仅穿着白色纱衣的昭华公主古飞燕坐在铜镜前由姚嬷嬷给她梳头,镜子里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不过脸上的笑却不大可爱。
「不过是个杂种,懂什么礼仪规矩。听说他在父皇面前也是这副德性。说来说去都怪解应宗那个老匹夫。当年他纵容属下动了严刹的人,惹得他险些自立为王,父皇那时的心思又都在那个妖孽的身上,为了安抚他这才封他为王,不然父皇登基后第一个除掉的就是他。」
姚嬷嬷问:「齐王的属下动了严刹的什么人?」
「谁知道?好像是个正得宠的侍君。哼,这帮男人,放着那么多貌美的女子不要,非要上男人,恶心!」古飞燕一脸作呕,「听说严刹府上有不少侍妾侍君,他那么丑,又壮得像座山,伺候他的那些人一定生不如死。本宫绝不会让严刹碰本宫一根头发。」
蔡嬷嬷拍拍胸口,心魂不定地说:「可不是吗。公主,这几天奴婢远远地瞧见他都吓得脚软,那是人吗?简直就是头兽!被他压一下,不死也去半条命。」
古飞燕冷冷一笑,对四位嬷嬷和六位侍女道:「进了府,你们都给本宫机灵点。我要知道严刹的那些侍妾侍君里,谁最得宠,谁最漂亮,谁最耐不住寂寞。」
「奴婢省得。」
严刹的房里只有他一人,为了避人耳目,他没有召见心腹官员。要吩咐的事李休和周公升自会找机会吩咐,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过来的,值得他信任。严刹仅穿了件单衣,坐在床边脸色严肃。迎接公主那天刚剃的胡子又长出来了,令他看起来更加彪悍。同样刚硬的长发散开,和汉人的长发不同,严刹的头发只到背脊。
有人急促地敲门。
「进来。」
门开了,是严墨,神色激动。
「王爷!严牟回来了!」
严刹腾地站了起来。
严墨把刚刚从信鸽腿上取下的纸条交给王爷。严刹打开一看,绿眸闪烁。
信上只写着一句话:属下不负王爷所托,三月二十一即能回府。而就是这一句话,让严刹总是冷酷的神色发生了变化。他攒紧纸条,深吸了几口气,在屋子里走了两步。今天已经十九了,严牟后日就会抵达江陵。
把纸条烧掉,严刹走到严墨身边,低头在他耳边叮嘱了一番,严墨点点头,立刻离开。在他走后,严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得异常激动。
当晚,严墨以回府察看王爷大婚事宜安排得如何为由离开合谷连夜赶往江陵,而此刻外出半年多的严牟带着一样稀世珍宝正快马加鞭地赶回江陵厉王府。
第二天一早,不顾众多官员仍在酒醉中,严刹下令启程,似乎急着回去与公主大婚。队伍离开合谷后,李休上前小声问:「王爷,出了何事?」
「严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