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下,他是试探而鼓,当那人开始舞起来时,他则是被那人的舞带着鼓,就像任缶曾私下对他说过的那样。在岛上任缶为这人以鼓点配乐时,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舞步敲打,好似事先一起编排过无数次。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似乎与那个人已经合演过无数次「鬼泣」。
当那抹红色的身影高高跃起,如飞鹰般落下匍匐于校台上时,鼓声也随之停了。然后,他几乎贴着地面的身子慢慢直起,鼓点又响。→非凡論壇*香←当他完全抬起头露出那张乍看起来无比美丽的鬼面时,鼓点才彻底停下。
胸膛剧烈地起伏,昨晚刚被蹂躏过的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要睡也得回去再睡。缓慢地,依照这曲舞最后应有的端庄姿态站起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人对场下的万人微微一笑。不敢转头去看那个一直盯着他的绿眼王爷。
有人走到了严刹的身前,把大眼里满是好奇的孩子抱过来,是跟着进来的黎桦灼。然后又有两人走到了红衣男子的身侧,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似乎想到了什么,红衣男子眼里闪过心虚和惊吓,小声说了两句,扶住他的那两人点点头,什么都不说地搀着他朝外走。好像要逃命,红衣男子说了声「快点」,就见他被那两人快速拖走了。
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校场上突然响起震吼:「杀!杀!杀!」这「杀」声传到了还未走远的红衣男子耳朵里,他打了个冷颤,祈祷某人忘了两人间签过的一纸契约。契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只能给一人跳舞,否则……
「洪喜洪泰、你和桦灼安宝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两天。」
「公子?」
「我违约了。」
「……好咧。」
「还有,把小妖也捎上。」
「……好咧。」
「要不,把我也捎上吧。」
「……好咧。」
马车渐行渐远,朝着江陵最大的客栈奔去。
厉王府的书房内,气氛肃然。就连平时嗓门最大的熊纪汪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甚至有点拘束。而刚鼓完的周公升,用力过度的两只胳膊软趴趴地搭在腿上,表面平静的他还没有从刚才的那曲舞中缓过来。
王府的主人严刹在长久的沉默过后,开口:「那是什么?」他不懂舞。
周公升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想拿杯水润润嗓子,可手臂刚抬起来就掉了回去。苦笑两声,一杯茶递到了他的嘴边:「说咱们是文弱书生倒也不是委屈咱们了。」
李休这话缓和了一些屋内的沉闷。道了声谢,润了嗓子的周公升哑声解释道:「那曲舞,叫『鬼泣』……」把这曲舞的来龙去脉解释完毕后,他看着自家眉心紧拧的王爷,犹豫了片刻,道:「『鬼泣』,战之舞,胜之舞,也是忧之舞。因为担忧无法平安归来,所以才会跳『鬼泣』来祈福。是鬼非鬼,非鬼似鬼。世上曾跳过这舞的只有……幽帝。」
此话一出,屋内犹如落下一记闷雷,炸得熊纪汪、徐开远的身子弹了下,李休还算镇定。其他人则不明所以地看着前两位,不明白他们抖什么。幽帝会跳,难道月琼公子就不能会跳了?在严墨等人看来,月琼公子的舞绝不会比幽帝跳得差。
又是好半晌不出声,严刹开口:「人呢?」
刚刚进来的管家严萍脸色有点痛苦地说:「在『东福客栈』。」刚看了那么一场舞,不震撼是假的。可还不等他消化,就被人告知跳舞的人没有回府,跑了,他又急得险些晕过去;不等他派人去寻,就又传来消息,人躲在客栈里。想到那人为何会躲,严萍想笑不敢笑,这些个情绪让他着实痛苦,脸上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绿眸瞬间又暗了几分,严萍继续说:「洪喜洪泰、黎桦灼安宝和世子殿下都在那。」
严刹霍得站了起来:「今晚在『后府』用饭。」丢下这么一句,他带了三严抓人去了。
晚上与王爷一同用饭,书房里的人也起身打算回各自的住处沉淀沉淀。四位心中有个共同秘密的人走在最后面,突然有人极小声地咕哝了一句:「那脸到底是怎么变了个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另三人身子一抖,同时回头低吼:「把那件事从脑袋里丢出去!」
「啊!」说漏嘴的人急忙捂住自己的大嘴巴子连连点头,虎躯般的身子在三位文官的面前抖得跟筛子一般。这恐怕是熊纪汪这辈子最窝囊的一回。
吼完了,周公升、李休和徐开远左右看看,没人看到他们的失态,各自装成没事人般朝各自的住处走去。
卧房内,被抓回来的人低头坐在床上。脸上的鬼妆已经洗掉了,衣裳也换成了平日里的素衫,∞非£凡◎香香♂整※理∞但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累的,浑身都抖得不行。坐在他对面的严肃男子,拿他那双可怖的绿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为何不回府?」
听着这人带着明显怒气的问话,他紧张地舔舔嘴,不敢说自己是心虚。「呃……小妖尿了。」
「换尿布需要一个多时辰?」
「呃……后来他又饿了。」
「客栈有虎奶?」
「呃……客栈正好有鹿奶,小妖又饿得紧,我就……」
「那喂他喝完奶之后呢?」
「呃……小妖又困了。」
小山一般的人站了起来,床上的人抖得更厉害,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