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的楼宇,得耗费了多少钱财和工匠的心血。
吴曼如被王凌燕像牲畜一样牵着,早已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进了这扇门,她微微勾起唇角,眼底的笑意一闪即逝,而后愤恨不满地道:“该放了我了!”
王凌燕笑着抽回赤练鞭,吴曼如轻盈柔弱的身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甩了出去,毫无防备地瘫软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建这栋楼的工匠都被杀了吧?”王凌燕并不理会吴曼如的怒视,缓缓走到大厅一角,摸着被夜光石照得流光溢彩的大理石墙壁,笑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天音阁吧?”
吴曼如优雅地起身,从容整理着衣裙,冷笑不语。她缓缓向右侧移动着步伐,时快时慢,仿若一只低飞轻舞的蝴蝶,赤足点着地面,竟是翩翩起舞起来。
王凌燕不知何故,跑到默默无言的沈姜身边,问道:“她怎么跳起舞来了?”
沈姜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吴曼如的舞步,总觉得蹊跷,一时陷入了沉思中。王凌燕见他专注而痴迷地盯着吴曼如,握紧了腰间的赤练鞭,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吴曼如嘴角绽放着温柔甜腻的笑容,一舞舞罢,已是香汗淋漓。
“这是献给二位的进门礼,后面的路,你们自己走吧。”她立足的地方,头顶夜光石的光直直地打在她身上,将她整个身段笼罩其中。
看着沐浴在柔光里的吴曼如,沈姜再回忆她之前的舞步,顿时明白了过来。
吴曼如的嘴角依旧挂着清淡闲适的笑容,甚至在看向沈姜时,眼中有暗光流过。她低叹一声:“沈郎,我身不由己,抱歉。”
她向旁移动了几步,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从地下传来,大理石地面骤然裂开。王凌燕更是不知双脚何时被地下的铁链锁住,一股大力将她拉向黑不溜秋的地下,头顶的光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黑暗中,她听到沈姜的声音。
“燕子,把手给我。”
声音在后方不远处,王凌燕的身体悬空倒吊着向下坠落,无法去回应沈姜。
这里有机器运转的声音,耳边充斥着铁链摩擦的刺耳而压抑的声音,她伸手去抓附近的铁链,反而被缠住了双手,被一股大力使劲拖拽着,竟是被一双臂膀圈进了怀里。
“沈姜?”她此时才知方才是沈姜用锁链缠住了她,将她硬生生拉拽了过来。
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充满金属铁锈的黑暗空间里,她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双手犹疑不决地摸上沈姜的胸口,触手之处潮湿粘稠,还带着血液的温热气息。
“你受伤了?”王凌燕惊问。
沈姜低头看着她,黑暗中的双目明亮,那样焦急的神情仍能清晰映入他的眼中。他挨近她的脸,低声笑道:“这儿的墙壁上皆有刀剑,你当心……”
他突然咬牙,王凌燕清楚地听到有利剑抽离ròu_t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闪着寒光的刀片带起片片血花落在了她的脸上。
王凌燕的心口骤然一紧。若她没看错的话,这把刀先前刺向的方向该是她的位置。
她来不及感伤,周围纵横交错的锁链突然将两人紧紧地缠绕、勒紧,粗暴地将两人向上拉扯,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刺目的光亮起,王凌燕本能地闭了闭眼,睁眼只能看到沈姜满是鲜血的胸膛。那气味萦绕在鼻端,将她的神经一根根勒紧,她不禁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含泪抱怨了一句:“你总是爱逞强!”
而沈姜却是紧拧着眉头看着四周,眉心抖动,身体紧绷,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了四个字:“惨无人道。”
王凌燕正要抬头看看四周,沈姜却是紧紧按着她的脑袋,低声道:“别看,恶心。”
王凌燕却不愿服软,仍是拼命转动着脑袋向四周看了看。这一看,险些让她吐出来。
铁链纵横交错的虚空里,吊着许多如同她与沈姜一样的人——死人。
她们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此刻却如同稻草人般,赤条条地被丢弃在这肮脏的地方,发髻散落,形容枯槁,浑身布满血渍。她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绝望。
而令她真正感到反胃恶心的却是——那些被钉在墙壁上的七零八碎的女子的四肢、躯干和头颅。这些被肢解的身体结构有的只剩下一堆白骨;有的被风干,上面布满了尸斑;有的显然死后没多久,上面还落着温热的血……
王凌燕行走江湖多年,见过许多恶毒的手段,却从未见过这般惨绝人寰的人。她的胃里一阵阵绞痛,沾满泪水的眼睛看到缓缓走到石台边缘的明逢礼时,恨不得将其撕碎。
“你们原本逃出生天了,竟又自投罗网了,真是可惜呀!”明逢礼向高台上操纵机器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今日为二位准备了一出好戏,可得好好看着啊!”
王凌燕和沈姜被铁链拉拽到明逢礼站立的石台上时,她一眼便见到了明逢礼身后的吴曼如,那人的目光却一直看着受伤的沈姜。
王凌燕嗤笑一声,将沈姜扶到一旁坐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沈姜抓住她的手,冲她一笑:“别乱摸。我身上的药丢了,这点伤,不碍事。”
明逢礼靠着墙狠狠地抓过正向王凌燕与沈姜靠近的吴曼如的手臂,眼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他在她耳边阴冷无情地说道:“我明逢礼的女人胆敢有一丝一毫的不忠,下场……你不会不知道。”他甩开她的手,冷冰冰地吩咐道:“在这儿看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