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兄妹的居心,明逢礼已是毫无保留地说道:“我最初派人将你从客栈带出,一是心慕你美貌,想与你结枕席之欢……”他对沈姜愤怒阴沉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笑着说道:“再一个嘛,自然是为了用你做诱饵,引出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鬼影沈郎’。只要你们皆在我手中,我便能摸清平清王为何如此紧张你们的生死。”
他的目光蓦地凝在沈姜身上,笑容鬼魅:“尤其是你,沈金钩的义子,沈姜。平清王最在乎的是你的生死,这真是令人费解。平清王那样心思深沉的一个人,竟会为你明面上与本官翻脸。”
沈姜只是紧紧蹙着眉头,没有回答。
王凌燕却道:“看来明大人的消息并不灵通,金钩门被灭之后,‘鬼影沈郎’的名号可是被‘玉面相公’盖过了。”
“玉面相公?”明逢礼的神情蓦地变了,“难不成那贱丫头口中的‘玉面相公’便是沈姜?平清王的相好?”
王凌燕面不改色地道:“正是!”
沈姜凉飕飕地瞅了她一眼,王凌燕视而不见,继续一本正色地道:“平清王贵为王爷,三十好几却无一房妻妾,外界也曾传过平清王至今只身一人的种种缘由,其实,玉面相公便是真正理由。”
她说着这些话,始终不敢正眼看沈姜,好在沈姜除了脸色难看外,倒是极其配合她,一直未吭声。
吴曼如乍听闻这等不被世俗所容之事,震惊不已,一双妙目偷偷打量着沈姜,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沈郎堂堂七尺男儿,又岂会做这些龌蹉不齿之事?”
明逢礼见她仍旧对沈姜的事如此上心,面色便有几分不悦和厌憎。吴曼如轻移莲步,低眉顺眼地在明逢礼身边轻声解释道:“请夫君明察,妾并非出自私心,只是怕夫君被她言语迷惑。”
明逢礼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道:“你的事,稍后再说。”
而王凌燕见鱼儿已上钩,趁那两人说着话的间隙,悄悄向沈姜使了个眼色,这才回答道:“金钩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我与沈姜无路可走,只得假意投靠在平清王麾下,欲揪出背后仇人。实不相瞒,平清王初次见沈姜时,眼睛便移不开了,那时我才知晓威名赫赫的平清王原来不好女色好男色,而他心慕沈姜名声久矣,见面便惊为天人,‘玉面相公’便是由此而来。”
王凌燕越说越觉得自己所说的是事实,而平清王初次见沈姜时的眼神也不太对劲。此刻胡诌一番,她竟觉得平清王也许真的有断袖之癖。
如此想来,她不禁一阵恶寒。
明逢礼见她脸上露出真真切切的鄙夷之色,心中已信了几分,目光定在沈姜脸上,见他果真一脸厌恶和难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饶有兴致地蹲在沈姜面前,看他脸色苍白如雪,却有着说不出的矜贵傲然之气,联想到平清王为他所做出的举动,几番思索下来,疑心已去了一半。
原本对于沈姜和王凌燕的生死,他一点也不关心。可他已与天一阁暗地里结了盟,对于天一阁里那位身份尊贵的蓝衣尊者的话,他权衡再三只能照办。
只要留住沈姜性命,随他如何。
眼下知晓了沈姜竟是平清王的软肋,他心情大好,心中已生出了一条好玩的计策。
“玉面相公。”明逢礼收到沈姜恼怒的目光,不但不怒,反而笑着循循善诱地道,“本官相信你是逼不得已,才委屈自己依附于平清王。现今有个两全的法子保你们性命无虞,只需你与王姑娘入本官麾下,共图大事。”
沈姜并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道:“自古有言,一身不事二主。更何况,沈某与明大人身后的天一阁也许有些冤仇,恐难为伍。”
明逢礼道:“本官与天一阁只是合作,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本官不会插手。”他眼中带着算计的笑容,继续道:“平清王辱没了‘鬼影沈郎’的名声,你不想借此机会摆脱?”
沈姜有些抓不准明逢礼的意图,索性干脆利落地道:“理由。”
“理由……很简单。”明逢礼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和煦而坦诚,“天一阁内有人不想你死。本官所图之事还得仰仗他们,只能留你性命,可是本官又不想放了你,只能收为己用。当然,或许可以利用平清王对你的看重之心,借机挫挫他的气势……虽然本官并不太信王姑娘的那些话,但你对平清王来说,定然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你的不可估量……本官很好奇,也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把。”
明逢礼的坦诚,倒让沈姜愈发谨慎。
他不愿卷入这些朝堂纷争之中,却偏偏入了一个又一个局。
不,也许,他从未出局。
明逢礼也并不催他,耐心地等待着。
沈姜看一眼身后的王凌燕,见她竟对着自己点头,心中竟是一暖。她眼中的光澄澈而坚定,那些心照不宣的想法也在彼此眼中得到了印证,也能让他下定决心去做。
思忖良久,沈姜像是做出了极大的决定,沉声道:“我们愿入明大人麾下,只是……有个条件。”
明逢礼原本舒展的眉头又蹙起,面色不悦地问道:“什么条件?”
“我想请大人帮忙查查,与我们一路的祁氏兄妹,究竟是谁的人?”
明逢礼却来了兴致:“你们不是一路的?”
沈姜笃定地摇头,笑道:“为着各自的目的,同行了一阵子。所以,在入大人麾下之前,我得清楚这对兄妹的动机。”
明逢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