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会不与我说?”
她忍不住还是强打起精神,颤抖着双手再次翻开了册子。墨色的字迹像是染了血般,在她眼前不断地跳动,她甚至听见了笑声、哭声,那些她未曾经历过的事,在她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时,一幅幅画面在她眼前缓缓铺开,让她身临其境。
她似乎听不见了院子里的欢笑喜乐声,整个人如木偶般,动也不动地坐着。
再抬手,她摸到了满脸的泪,耳边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
看着屋子里的大红喜被和一对红烛,她倏地起身,将册子送到了烛火下,任由火舌一点点将手中的册子吞没。
册子在火盆里化作灰烬,她又不死心地扒拉了许久,直到确定烧得渣儿也不剩,才算放了心。
蹲在火盆前,她笑着道:“沈砚真会编故事,编得像真的一样。”
王凌燕不想让沈姜进门时,看到她的异样,抹干眼泪坐在床头,自己又盖上了盖头。
她已猜到前来送“礼”的人是谁了。
所以,她才不会被书中的故事所骗。
老爷子依旧是她尊敬爱戴的人,沈姜与她之间也没有任何仇恨。
这不过是沈眉南的离间计而已。
听到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往这边来了,王凌燕的心才重新被拉回到了今日的婚礼上。
她是头次嫁人,会紧张,会不安,也会期待。
沈姜推门进屋时,王凌燕没再听到嘈杂声,心里本有些疑惑,沈姜突然在身边坐下,她紧张得往一旁移了移。
沈姜笑着捉住她紧握成拳的双手,笑道:“我将那些闹洞房的人赶走了,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还有你。”
他的声音像是裹了蜜糖一般,甜甜的,软软的,呼出的气息里还有些醉人的酒香。
王凌燕几乎没意识到他是何时揭了自己的盖头,又将一杯合卺酒递到了她手中。
“合卺之后,便是洞房之时了。”
喝下合卺酒,王凌燕才正眼瞧他,却发现他衣襟上沾了酒渍,随口便问了出来:“你没醉吧?喝酒喝到衣裳里去了?”
沈姜敛起笑容,低声道:“这是和奚故意泼的。”
王凌燕心口一窒,讷讷地道:“因为小和裳……”
沈姜似乎不愿谈及此事,含糊应了一声,便凑上前去找她的红唇。
王凌燕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肃容道:“沈姜,我问你一件事。”
沈姜有些不耐,双手去拔她头上繁重而琐碎的头饰:“你问。”
“沈砚为何要杀祁兴?”
沈姜手上的动作一顿,迷蒙的双目里突然变得雪亮而冰冷。他神色深深地瞅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这个问题很煞风景!”
他拔下她头上最后一根发簪,解开她的发髻,满头青丝如瀑而下,令他爱不释手。
他去亲她的唇,低语:“燕子,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不要想别的男人。”
王凌燕心里始终记挂着那本书册里的事,在沈姜一件件剥掉她的喜服时,她的话在心里酝酿了许久,沈姜却总不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认真一些,燕子。”
王凌燕微微喘着,眼里却始终迷茫困惑。
沈姜扳正她的脑袋,沉声问:“怎么了?”
王凌燕摸上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里,笑着说:“你未回来时,有人送了一份礼进来,是一本书,里面的故事编得真好。”
沈姜眉心一紧:“什么故事?”
王凌燕道:“关于我的故事,我以为祁兴会与你说呢!毕竟你们是兄弟啊!”
沈姜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祁门老门主祁宏春的外甥女,你们的父皇秘密交代老爷子去各地寻找年幼的孩子,花费了许多心血将他们培养成忠于皇上忠于太子的人……”王凌燕的眼角有泪,顿了顿,她又看着沈姜震惊的眼神,笑道,“这里,曾经就是祁门老门主的家乡,二十年前被一伙强盗洗劫一空,那根本不是强盗,是金钩门的人伪装成强盗……”
“那本书在哪里?”沈姜沉着脸问道。
“我烧了。”
“谁送来的?”
王凌燕漠然一笑:“你猜不到么?”
沈姜僵硬着身子背对着王凌燕坐在了床沿,声音像是窗外的寒风,干而冷:“你同我说这些,是不愿嫁给我了?”
王凌燕听他语气如同三尺寒冰,心里一恼,抬脚踹向他的腰,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什么意思啊?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要是后悔了,还在这房里等着你做什么?又何必要与你喝那交杯酒?”
她说一句踹一下,沈姜却不敢去抵抗,只能咬牙默默承受着,心里却已乐开了花。他捉住王凌燕越踹越得劲的脚腕,笑着扑了过来,一口咬在她仍在喋喋不休抱怨的嘴上。
而王凌燕此时却来了脾气,拼了命地踢打、啃咬。她翻身将沈姜按在身下,气得脸颊通红:“祁兴是不是因为得知了我的身世,沈砚才要杀他?”
沈姜不敢再惹怒她,盯着她气红的双眼,点了点头。
王凌燕又问:“你早从祁兴那儿知道了这些事,对不对?”
沈姜仍是毫不含糊地点头。
王凌燕猛地挥掌,将要扇下去时,见到沈姜目光坦然真挚地看着她,她咬着牙,恨恨地拍在了床头上。
这带有强劲罡气的一掌,几乎将床拍碎,沈姜只觉耳边呼呼一阵风过,枕边的那一条木板已被拍碎,床底有气流往上涌动的声响在耳边回响。
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