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毒入肺腑。”
什么话,可以瞬间使人如置身雪水,寒到骨子里?莲叶那纤柔之貌倏地扭成一团,腹内间歇的疼痛,她原以为是自己太过惊骇,吃食不消所致。难不成却是中毒的先兆?
她吃了什么,怎会中毒?莲叶瞪大眼,掠向满桌的膳食。是了,原来巧儿面上撒泼,引得她们松懈,却暗中施了手脚。巧儿指着她怒骂,想推倒桌子那会儿,或许正偷偷把毒加入菜肴。莫怪,倾国适才颇有深意地看着桌面的珍馐。但,她又如何知晓?
可这些是真的吗?她真中了毒,命在旦夕么?莲叶期盼一丝生机,刚想开口说什么,一股咸腥涌上舌根,从她娇嫩的嘴唇,绽出点点猩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不过是为了保命,为了自己的儿子!莲叶的内腹蹿过一丝剧痛,随即整个身子仿佛埋入火坑之中,辣辣生疼。她强忍着痛楚,张合着带血的唇瓣,却再也开不了口。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倾国怀里的小儿,流下通红的泪水……
想以毒害人,却被剧毒反噬,真是可笑可悲。倾国瞥过莲叶七窍流血的脸,抱着孩子,背对莲叶跨入内室,定睛看向等于秘道处的梵天。目光相交,皆猜不透深浅。
“不去见她最后一面?”
梵天不答,搂过倾国步入秘道,留下一室清冷。
地道内一片乌黑,只听得彼此的步履之声。走了十来步,梵天拧眉问:“你我方才审问莲叶的婢女,她说莲叶做的毒糕是为了毒耗子。你怎知她想害你?”
倾国拍拍臂膀中的小儿,回道:“即使后院之人都做糕点毒耗子,莲叶亦不会。她有个刚会爬,才摇晃走得几步的孩子,怎会在房内放这剧毒点心?一不留神,岂非害了自己的儿子?”
梵天暗惊倾国心细如尘,思虑稍息复问:“夫人又为何知道莲叶中毒?”
“莲叶不死,死得便是倾城。”倾国数着自己的步子,分神道:“毒糕虽是莲叶给的,明着对我不利的却是倾城。只有莲叶毙命,死无对证,才能把错全数推给她。”
“怎么说,巧儿来园子里闹事,别有居心?”梵天疑道:“你怎猜她会用毒?”
“毒,是弱女子杀人最容易的法子。不是吗?”倾国讥嘲道:“也许,这毒原是倾城为我而备的。”
梵天不知如何接口,苦笑着带路。二人回到荷园的卧室,唤入婢女问话。
果真,如倾国所想,梅斋传出谣言,说莲叶欺瞒倾城,致使她无意中害了倾国。然倾城同吃了毒糕,引致小产,痛不欲生。巧儿护主,去莲叶园内理论,莲叶自知罪重服毒自尽。
梵天,倾国互觑两眼,男人讪讪起座,吩咐婢女好生伺候夫人,冲梅斋而去。
倾国让小婢布上晚膳,暗中解开小儿的睡穴。从孩子那傻傻的笑颜中,依稀又见莲叶那愀然的容颜。
梅斋内烛火通明,倾城气虚地躺于床畔,湿漉漉的额角贴着几缕发丝,更显凄怅。她挥退奴婢母亲,就是为了等梵天,让他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叫他心疼,让他后悔不该如此对她。
可望着窗外天色渐黑,时辰一点一滴流逝,竟不见男人前来安慰一句。倾城心凉了,她甚至自问男人是不是忘了自己,忘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
倾城抓着薄被撕扯,她没钱没地位,但她聪慧她美貌。她哪里不如那贱人?她今日不是输与倾国,而是输给了男人的绝情!
倾城正怨天怨地,忽闻足音掠近,忙目视过道。来者英姿俊朗,却不是梵天是谁?
“梵郎!”倾城见自个儿等了一夜的情人近在咫尺,顾不得哭泣,软绵绵地质问:“郎君,你我的孩子不幸夭折,难道你都不心疼吗?我不知糕点有毒,不然怎么会吃?你可别听信胡言,置倾城不顾啊!”
梵天并未走近,站于正寝内外相隔处,冷冷扫视着倾城。“不用慌。今日之事,我看在以往的情份不作追究,你好自为之吧!”
“夫君!”倾城伸手探向梵天,痛哭道:“你为何信她,不信我?你忘了我的好吗?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你为何不能多疼我一些?”
“你不该害倾国。”梵天转身背向倾城道:“她并不想跟你争什么。”
倾城愤然喝道:“你被她骗了!你们都被她骗了!”
女人的怒吼没有留住梵天的脚步,反而使她自陷绝望之中。男人的心偏向了别的女人,太快了,太快了!倾城凄苍的哭声,合着屋外树木的呼啸,成了梅斋之内的恶梦。然,枯坐到天明的倾城,正想着自己何去何从。
[侯门深似海:第三十章小道之中解梦谜]
哗啦哗啦,树叶狂摆之声盈满双耳。
他在迷雾中奔跑,好像有什么追着自己。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树叶沙沙作响。抬头仰望,漫天俱是树影。他告诉自己不能停,身后一摇一摆,好像飘着什么东西。
快,再快些!他不想看清……
入荷园后,他不知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梦。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风景、永远跑不出迷雾的自己、和那身后奇异的怪影。
何时何地,他见过梦中的景色?如若仅是一场梦,为何对敌百万不失豪气的他,掌心俱是冷汗?难道,因为进了女人的身子,心性都变了不成?
倾国沿着羊肠小道慢慢踱步,跟前的小儿歪歪扭扭的走得几步,一旁的婢女不时扶上一把。
看到小儿,免不了想起莲叶。一副薄棺,一炷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