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东西来,只得等他们开口。这等的有点长,温峤低了头将她左看右看,上下打量,好像在审看似的,看了好几圈说:“这好好的,没毛病啊!”
褚暨没吭声。
周玉也没吭声。
温峤突然又笑了,双手捧了她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道:“我那夫人啊,最近在家,闲的无聊,又身体不适,想找个人说说话。我也没空陪她。你看你这么美丽可人,她见了一定喜欢,你能不能去我家里替我陪陪她?”
周玉看向褚暨,想询问他的意见,温峤笑道:“你不用问他,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去?你愿意,我就带着你过去。”
周玉看褚暨的态度,又听他这个口气,感觉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道:“自然愿意的。”
温峤笑:“好,那我就把你带走咯?”
周玉干笑。
季芳回到家,却听下人说,父亲下午已经将周玉送走了。他大吃一惊,说不出是震怒还是悲伤,当即气冲冲地冲进父亲房中。
他激动质问:“父亲!”
话还没说完,那尾音却突然低了下去。褚暨躺在床上,嘴唇灰白,脸色苍黄憔悴,模样十分痛苦,额头上搭着一块湿的,颜色雪白的细麻纱巾,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
季芳知道他父亲身体不太好,有头风病的痼疾,受点刺激就要发作,痛起来无休无止,彻夜辗转。他记得最清楚是当年南渡时,因为走投无路,又寻不到食物,一家大小几次差点困死道中,褚暨急的头风发作,晚上宿在牛棚里,整夜都听见他父翻来覆去的□□。
不过这些年生活的清闲,又注意保养,他那病已经很少发作了。季芳很久没有见到他这个样子,满腔忧急顿时憋了回去,走上前去跪在床头:“父亲犯了头疼?可去请过医生了?”
褚暨装病装病,这回可是真病了。季芳本欲质问他周玉之事,见此情景也问不出口,只能忧心忡忡,一天三遍地往屋里去,关心他的病况。其他不论,父亲生病,儿子得尽孝。
褚暨这病也无有药医,只能躺在床上休息静养,听不得人声,也见不得光亮,受不得打扰,一听到动静头痛就要加剧。季芳把屋里的婢女都撤走了,院子里也不让人进去,只留了一个人伺候他起居,不许任何人去吵闹。
周玉在温家呆了三天,没有等到褚暨来接,三日之后等来了脸色雪白的季芳。这个时候的周玉心中实在已经疑虑重重,想自己回褚家一问究竟了。季芳在婢女的引导下走进了周玉所住的院门,他打扮的颇为严整,身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薄锦袍,难得的穿了中衣系了腰带,头发用玉冠束起来,模样俊秀非常。
周玉心情激动地辞别了温峤夫妻,迫不及待地上了季芳为她准备的马车——和季芳同乘。她感觉有点怪异,然而也想不到太多去。
季芳端正的坐在旁边,全程不说一句话。周玉也没有说话,为了缓解尴尬,免得跟他干坐,她拨开马车窗子上的布帘去看外面。然而越走越发现那路不对,不是往褚家的方向去的,周玉有些茫然了,回头问:“这是去哪?”
季芳道:“父亲生病了。”
周玉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这一句转移了,忘了马车去哪的事,转而问道:“他怎么了?”
季芳道:“犯了头风,床上躺着呢,这几日为家里的事情忙,今天才抽出空来接你。”
周玉听出他话里的歉意,只是不知他对自己哪来的歉意,迷迷糊糊说:“没事……”
季芳道:“这几日在温家住的怎么样?”
周玉道:“挺好的,温公照应的很好,那天见到温公几个子女,还一同玩儿说话,是温夫人病的重,汤汤药药的,没怎么让我陪她。温公近几日都没看到他,说是不在家,好像官中有事情忙,我呆在那也做不了什么,又净给人添麻烦,就想早点回家去,可是没人来接。”
季芳道:“住在别人家到底不便,父亲最近身体也不适,家里忙乱,我先给你安排个地方住下,等这阵子过去了,我再接你回去。”
周玉心中更疑惑了。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见他,难道病的真的很严重?可是病的严重也没有不让我见他的道理,他生病我不是更应该在床前伺候吗?把我隔开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季芳道:“父亲知道这件事。”
周玉没话说了。
马车在一座旧宅子门口停下,周玉下了马车。下车的时候,季芳伸手扶了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很快又送开了,然而那感觉挥之不去。跟着季芳步上那宅前的三层台阶,她张目四望,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像了被面前这位偷偷藏起来的外室。这想法实在有点太过荒唐了,哪有儿子把父亲的妾养起来当外室的,不过是一点想入非非的遐思,眼下的情景的确很奇怪。她心情不免复杂,这到底在做什么。
宅子是个单独的小院,是旧宅子,不过位置环境特别好,前后无邻,门前对着清溪,水流潺潺,溪上有座小石桥,旁边是片竹林。进门院子里栽种了一株老大的桂花树,此时正当季节,满院桂花飘香。周玉走进院子,两个仆人模样的人早已经恭候在地方,见了主人行礼,随后引着他们去往厅堂和主卧间。
厅堂和主卧也已经收拾干净了,周玉坐下,喝了一碗热茶,吃了两块桂花做的糕点。
季芳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这里盘桓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