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来,落在面前的杯子里,而她自己却似乎毫无所觉。
他愈发感到忧心,走过去把姜云舒揽在怀里。
姜云舒一惊,立刻想要挣开,却被川谷抓住肩膀,说道:“这寒气伤不到我。”略顿了顿,又轻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姜云舒抗拒的力道便渐渐弱了下去,这些年里,川谷于她而言如兄如父,或许也正因他与姜沐的几分相似,更成为了她难过时最安稳的依靠。她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十分疲倦地靠上了他的肩头,声音飘渺得像是荡在风里的游丝:“你说,人和人的相遇是不是命里早就注定好的?”
她想起那场无比美好却过于短暂的相遇,心里蓦地泛上一阵轻柔的甜蜜,可那点甜还没来得及开花结果,便被风雨打落,只剩满怀苦涩和无望。
川谷多多少少也觉出了姜云舒今天的不对劲之处,此时听她说出来,才恍然这被她从小抱到大的孩子竟然已近豆蔻年华,眼看着就要变成大姑娘了,就不由酸溜溜地提前体会到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心情。
他下意识地就开始讨厌起那个不知是谁的臭小子来了。
可正要软语安慰几句,却转念想起这一整天姜云舒的经历,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可能的身份,顿时头皮一炸,连惯常的好脾气都保持不住了。
姜云舒被他突然加重的手劲给捏疼了,哭得发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就明白了,禁不住提起了个偷工减料的笑容,声音也渐渐平静下来:“川谷你别担心,我没事,过阵子就会忘了……”
川谷:“……”
他好些年没生过这么大气了,此时满心只想着,早晚得把那死了好几千年还不消停的祸害给一把火烧个干净!
当年,他眼看着姜沐不知多少次对月独酌思念亡妻,那种形单影只的悲伤和寂寥仿佛寸寸刻入骨血,令旁观者都心酸难言。可他好歹还有个女儿聊解忧思,现在姜云舒这倒霉孩子又算怎么回事?
修者一生漫长无比,难道就要为了这错置时空换来的片刻邂逅,把往后的千年万载都搭上去不成!
第17章17
姜云舒很是言而有信,那天晚上肝肠欲断地流了半宿眼泪之后,天一亮,便干脆利落地把这一页揭过去了,并没有如川谷担忧的那样一直郁郁寡欢。
他便也松了口气,暗自希望姜云舒那点心思不过是每个将要长成的小姑娘都曾有过的懵懂情怀,初时误以为刻骨铭心,但终归抵挡不住时光的层层消磨。不然,若是她一辈子不快活,将来九泉之下,他都觉得没脸去见姜沐。
又过了一个来月,刚刚入秋不久,商家的聘礼便送来了。
白栾州修者之间的婚嫁习俗颇为有趣,若双方皆为修仙家族子弟,则六礼便和俗世差不多,很是热闹,而若两人都已经拜入师门,那么往往便没有许多繁琐仪式,通常只在师长同门见证下订立合籍之约便罢。
姜云容既在家中,自然免不了一众繁杂事宜,姜淮亦为了爱女婚事忙得脚不沾地,今天要抄录陪嫁的典籍,明天又要去寻明珠海的鲛珠缝嫁衣……直到终于接下了商家的聘礼,才总算挤出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姜云舒便是这个时候被叫过去的。
她被姜淮急匆匆地直接拎到了武库,直奔第二间院子而去。
姜淮一进门,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叮嘱道:“不用看右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现在修为还浅,阅历也少,就算有了奇巧之物也发挥不出多少实力,倒不如先踏踏实实地选一件合适的兵器,照着惊蛰馆里头的功法练熟,这般虽然前几年不容易出彩,但是基础打实了,总归是不会错的!”
他这番话就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稳妥古板,但确实是毋庸置疑的正道。
修士虽然也用兵器,但和凡俗中的武者不大相同,多数时候不过是借着这些法器将体内的灵力引发出来,用以伤敌,因此武器虽包含刀剑,但也不限于此,不过,若是打定主意走以灵御器、重视招式的剑修一途便另当别论。
而这剑修也只是个笼统的概念罢了,无论手里握着的是鞭刺匕首还是板砖石块,只要沿循了同一宗旨,便都被泛泛称为剑修。
当初写下千丝缠水功法的,其实便也是其中之一。
姜云舒也正因这部法门,对剑修一途生出了许多兴趣。
她这一回来,便比上一次多了些目标,上来便抛开了那些失于笨重的锤戟等物,又忽略了不适于千丝缠水特性的弓箭长刀,将目光落在了之前曾见过的那柄拂尘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一阵心悸,仿佛身体比思维更先一步感受到了什么吸引着她的东西。
她强忍着胸口漫上来的一阵阵异样,朝着那种感觉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
蓦地,指尖触到了一层粗糙的麻布。
姜云舒只觉隔着那层粗布,底下仿佛传来了某种生命的律动似的,这种感觉在一瞬间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她手指收紧,毫不迟疑地把那东西扯了出来。
那是个狭长而沉重的布包,被麻绳草草缠了几圈,看起来很是眼熟。
姜云舒愣了下才想起来,这居然是上次被她视为鸡肋扔回去的那两柄锈蚀长剑!
她不由疑惑万分地把层层缠绕的绳子解开,让双剑完全展露出来。
那两柄剑皆是三尺有余,形制相仿,却仍有长短之分,相差约有三五寸,宽窄亦稍有区别。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