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王朝境内所有锻造师的名字登记造册,并且按照技术水平评级论等,季沁成了荣誉会长,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协会,竟然从一开始就拒绝俞州张家加入,并且从一开始就不承认张家锻造师的身份。
大司空甚至以冬官长的名义在布告镜上发文,说是请民众谨慎购买个别品格极其恶劣的锻造家族的商品。那是大司空啊,王朝冬官之首,掌管王朝境内百业技术。比霍老地位更加超然,只言片语都有许多人无条件推崇!
万万没想到,季沁居然如此手眼通天!
名声毁了,生意也没了。如今,连他兄长都要把他赶出去!
张常怀看也不看在脚边哭泣的弟弟:“寒方城撤回了订单,但是定金已经付了,你拿着这笔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令寻门路吧。”
“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张祺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张常怀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你毁了我们家的生意,为兄真的没有怪你,谁让你是我弟弟,可是……”他面孔唰得阴冷下来,“你长了几个胆子,敢去动少爷?再不滚,我现在就剁了你的手!”
张祺被吓得后仰坐在地上,张常怀话音落下,他猛地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出了书房。
张常怀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祺离开。他想起这几日遭受到的嘲讽、挫败,不禁狠狠握住了拳头。他身子狠狠往后一靠,重新在袅袅熏香中闭目养神起来:“季沁啊季沁,你以为和你作对的,只有我一个吗?我现在是斗不过你,我也不需要斗得过你。”
第11章雨锁路州
一次行之有效的行业更新换代,一般需要百年的时间,需要逐步地摸索、试验、改进,还需要等待使用者的口碑流传开来,才能尽兴更为彻底的换新。
然而在季沁的任性干涉之下,这一次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她用了十天时间造势,将王朝顶尖的锻造师们都吸引到路州,然后用了五天的时间教授新法,探讨改进。锻造师半个月前气势汹汹地出门,半个月后却若有所思地回来,然后一钻到火炉边闭关,一闭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炒钢开始渐渐成为历史。
一个月后,市面上出售的铁器农具坚硬程度革命性地拔高,同时价格也阶梯状下降。
一个月后,各地驻军将军们大发雷霆,“日他奶奶,老子的刀还没有他娘的一把锄头结实,这是什么狗/日的道理!军师呢?给老子写奏章问女皇要钱买新刀,不给?嘿嘿,不给老子就扛着锄头去帝都哭皇陵去!”
“等等,那帮狗崽子们一个比一个精明,别等会儿银子批下来了,结果铸造师全被他们订走了,采购,采购滚进来!快骑着老子的飞马回帝都一趟,先给老子订上三千把环首刀!”
军队采购们一个个就捂着满屁股脚印,揣着成千上万的订单,火急火燎地四处寻找参与一个月前锻造之争的能工巧匠们。
“张公您看我一眼啊,我这次要是再带不回去您签字的订单,将军就要对我军法处置啊!整整二十军棍,我会废了的!”
“你们将军这么和善?我们将军说我要带不回去单子,要剁了我的手啊!!沈家主求您先接了我的单子吧!”
还有一个抖得最厉害的,“……我我……我这要是空着手回去,那赖阎王会要了我的命的啊!”
“赖阎王?兄弟是寒方城的啊?”
“是啊,我大老远从幽州界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各家单子都接满了。赖阎王这次是撤了和俞州张家的单子,专门等这批新法钢刀,来的时候他都跟我说了,要是没抢到新刀,让我直接抹脖子别回去了!”
“唉……赖阎王的手下不好当,兄弟你也别说哥哥不帮你,我听说路州的州冬官也参与了锻造之争,你要不再跑趟路州州衙去问问。”
“好好,我这就去,谢谢兄长。”
寒方城采购连忙骑上军马,扬翅直接朝高空飞去,眨眼间就没了踪迹。底下人眼巴巴的看着。
“自从幽州沦陷,王朝就很少看到这么壮硕的飞马了啊。”
“兄弟们,带着好刀回去好好练兵啊!他日杀回幽州。听说妖魔不骑马,现在幽州飞马肥得满地乱跑,到时候咱们一人牵一匹,肯定风光!”
“杀回幽州!”
“杀回幽州!”
寒方城采购一路疾飞,终于在傍晚进入路州边境。天气绵绵细雨,他浑身*地赶到路州州衙,却发现整个衙门几乎都空了,只有一个苍老的皂吏看门。
“发水灾了,大家都去坝上了!”老皂吏道。
“雨势也不大,怎么会发水灾?”采购有些奇怪。
“这雨是龙王爷打喷嚏,忽大忽小没有定数,可是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月了!哎,诚心要造杀孽啊……夏种要是再不开始,明年就得闹饥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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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皇宫,兰台殿。
刚下了早朝的小女皇换了身衣服,端正地跪坐在软垫上,在殿外棠树下描字帖,阳光又软又暖,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她肉嘟嘟的小拳头上,她努力握住毛笔,控制住自己不被旁边飞过去的蝴蝶牵走心神。
姬珩近前看了一眼,在她身后跻坐下,伸手握住她的右手:“手指压在笔杆,掌心放松,手臂提起。”
姬青桐发觉他过来,委屈坏了,转过身就想往他怀里爬:“舅舅,青桐手指头太短根本握不住。太师罚我写十遍春秋谷梁传,还必须得用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