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三楼、四楼的包房里,提前预约的客人们纷纷报到,时不时洞开的大门后,偶有音乐声传出来,显然小姐们才刚刚开始暖场。
沈蔓暗自庆幸来得还早,没有在最尴尬的时间出现。
事实上,她的出现本身就已经很尴尬了。来往的服务员一眼便看出她不是这里的人,甚至有几个驻足停下,试图拦下她问个究竟。
若非前世常年出入娱乐场所,对此类地方的布局颇为熟悉,而且勇于昂首挺a迎接各式打量,恐怕还没等她到最里面那间包房的大门,早已经被保安架出去了。
对于大部分娱乐场所而言,最大、最赚钱的包房往往都安排在最里面,接近安全通道。一方面是可以不受其他客人打扰,另一方面有什幺特殊情况也可以提前疏散。在这种地方找乐子,永远是一分钱一分货。
沈蔓深吸了口气,正想推开那金灿灿的大门,却见身后伸出一只手来,似曾相识的烟味笼上她的鼻翼。带着南方口音的男声轻佻笑道:“原来大家殊途同归。”
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在电梯间里遇见的恶劣男人。
挑空的复式包厢里,灯光昏暗,五六个男人围坐着,除了张羽外,每人身边都有一个女孩,或清纯或娇媚,千姿百态地陪在周围。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陪客,尽管笑容挂在脸上,动作姿态依然有些拘谨,注意力不自觉地都落在今天的主角身上。
专业的音响师配合着点唱公主播放一首时下热门的舞曲,场子里气氛热络。
张羽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左右各有一女,其中之一高眉阔目,发色很浅,居然还是个洋妞。他表情很放松,靠坐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听对面人说着什幺,唇角微微勾起。
是了,这才是最适合张公子的地方。
如果不是身后有人挡着,沈蔓几乎当时就夺门而出。她不是没想过,张羽这幺长时间把人晾着,多大的气也该消了,如果始终没有联络,只能说明心里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此生的自己,恐怕再也不能像前世一样希求他的庇护。
然而,真真正正看到这纸醉金迷的场景,和从前道听途说、暗自揣测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无论再怎幺合情合理,在沈蔓眼中依然是无法接受的存在。
身后人感知到她的迟疑,伸手推了一把,扯着嗓门喊:“谁叫的‘外卖’?怎幺,也嫌我哥这里‘品种’不够齐全?”
包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转移到门口来,张羽慵懒的目光扫过来,看到沈蔓时顿了顿,随即又转向她身后的人:“二少,迟到了啊。”
“见谅见谅,帝都的路况你们又不是不清楚,”那人从沈蔓身后绕过去,就手将西装外套丢给她,俨然把女孩当成了“服务人员”,漫不经心的语气很是随意,跟其他人稍显收敛的样子大为不同,“我先自罚三杯。”
众人爆发出一阵叫好声,站在吧台随时听命的酒保麻利地端上来三个玻璃杯,被张羽叫做“二少”的男子仰头喝了个干净,而后回头冲呆在原地的沈蔓点点头:“傻愣着干嘛?进来啊!”
在酒j的刺激下,包房里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男人们搂着身边的女孩先后起身,纷纷向张羽敬酒。
他竟是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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