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最后看了眼林新理。这个人曾是他少年期的唯一慰藉,到后来成了魔障,逼着林致在别人身上去找他的影子。
林致没想到,他会有主动和林新理划清界限的一天。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是遂了林新理,也是成全了自己。回想起过去的每一分钟,每一天,每一次的心跳,都好似化为了少年时头顶的月亮折s,he在水洼上的光——是多年来求而不得的执念,是蒙在回忆上的纱,可总有一天会发现,那终究还是远在天边的星辰。
年夜饭吃完后,亲戚该回家的回家,住得远的就在林宅留宿。往年大家都是尽力想留下,毕竟林致都会在除夕这天住在林宅。
但是今年林致是抱了回别墅的念头。前几年他留下来是出于习惯,他除了那些个狐朋狗友和一大堆排着队等他叫号的小情人外,也没个正经的去处。
可今年不一样。小家伙一个人在别墅里过除夕,没个人陪他吃顿年夜饭。
林致都不敢想他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林致客套完几句正欲离席,目光却对上了他欲言又止的母亲。
他们母子两之间的感情素不亲厚,只有血缘的纽带才把这摇摇欲坠的母子情串联在一起。林母向来给足林致的面子,林致也不例外。近些年唯一值得两人大动干戈的只剩结婚这一件事。
可能现在又加上了个纪微澜。
林致本来打算就此错开目光,对她不加理会。可他想起了林母上次突然造访诚南别墅,这事成了心里的一根鱼刺,卡在不尴不尬的位置,逼着林致想取出来,开诚布公的和林母谈谈。
此刻桌子上吵闹不已,根本没人能听见他们之间的耳语。
林致凑近了些左边,给碗里夹了块鱼r_ou_。
“我今晚回别墅。”
“理由呢?你现在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林母脸色愠怒。
这话另有所指,但林致只是四两拨千斤的回道:“我做的决定向来没有要和别人解释的义务。”
“别人?我去你的别墅就犯法了不成?”
“妈,结婚您做主也就算了,我性子混,没想过安定下来。实在不行,到时候随便扯个证应付你过去的事情我也能做出来。”林致耐心的给碗里的鱼r_ou_剔去鱼刺。
“可您实在没资格去干扰我私生活的选项。所以,诚南别墅里的一切,都不该属于您c-h-a手的范围。”
他将无刺的鱼r_ou_夹给了林母。话已说得十分明白,林致相信她应该就此揭过这一页,两人都当成无事发生,以后继续相安无事。
林母叹了口气,那一瞬间,林致从她保养得当的脸上窥见了几缕岁月的痕迹。林母喃喃道:“你跟你爸爸果然很像。”
林致“嗯”了声。
“可是小致,别人都可以,唯独那个孩子。”她的眼珠已不是一片漆黑,夹杂的混浊感却像能透过人的皮肤,直达最底层。
“他的上半张脸......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了......”她似乎难以启齿,迟迟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林致停止了吃菜的动作,目光钉死在某个焦点上。
“我一直不敢接受这件事情,甚至我一度当成是错觉。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林母的右手颤颤巍巍,都无法握住筷子。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场景——林致跪在地板上,虔诚地吻上了仰卧在飘窗上的少年。
这个画面像个梦魇纠缠了她无数年。
林致听完沉默了很久,自嘲地笑了。
感情真是玄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母,林闻,一个个都看出了他那些龌龊的念头,只有深陷在其中的林新理从未知晓,还有他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
既然如此,那纪微澜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林致不敢深想,却又庆幸现在不晚,他还有补偿纪微澜的机会。
他现在的心,不算尘埃落定,但好歹像只落单的候鸟找到了迁徙的方向。
林致迫不及待的想回别墅。他开始重新揣摩过往与纪微澜每件事情的用意,有些话竟脱口而出:“我已经没打算把他看作那个人。”
林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纪微澜。
林致站起身,一件一件的套上外套,他的目光与林母交错在一起,坚定而冷峻。
他斩钉截铁地说:“有些关系,过不了几天就会做最后的了断。”
第26章
林致到家的时候,纪微澜卧在沙发上睡着了。林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调小了几格。
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11点50,赶上了。
林致脱下厚重的呢子大衣,轻柔地抬起纪微澜的头,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轻微的动静还是让纪微澜醒了。他本就睡得不熟,但睁眼的一瞬间眼前竟是林致的脸,还是让他恍惚以为在做梦。
他半眯着眼睛,疑惑问道:“阿致?”
他讲话的声音含糊不清,像小孩子含着颗糖一般,软糯糯的跟大人撒娇。
林致的嘴角勾了下,使坏地捏住他的鼻尖,逼着他清醒过来。
纪微澜皱着眉,挥开那只手,神经慢慢复苏。
他捉住对方的手,惊喜不加掩饰的溢出:“你怎么回来了?”
林致没把他从腿上拉起来,而是弯腰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吻,说出的话像羽毛般拂过纪微澜的耳廓。
“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啊。”
纪微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