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临死前,她能这么想象着自己是依偎在苏满树怀里死去的,也算是一种幸福……
苏满树,你在哪里?你会来找我吗?你会找到我吗?
糟糕了,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这口井的事情,你大概是找不到我的吧,你永远也找不到我了吧……我好想让你找到,我好想在临时之前,再见你一面的……
我的夫君,我的满树,我好想见到你,抱抱你……
漫长流逝,南巧在井里已经僵住的时候,忽然井口方向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月儿,月儿……”
她不知道是谁在喊她,但是她知道,她好喜欢听到这个声音,低哑暗沉、浑厚润泽,是她最喜欢的嗓音。
她迷迷糊糊的,恍惚间觉得僵硬成石头块的自己,落入了一个更加冰凉的怀抱,那个人浑身裹着冰水,湿漉漉的很凉很凉,好像比她还要凉。他身上的水有的甚至都已经冻成了冰碴子,搁在她的脸颊上,很疼很疼。
疼?
南巧忽然有些清醒了,她能感觉到疼,她没有死随身带着番茄园。她睁开眼睛,四周还是光秃秃的井壁,但是她已经不在那条狭窄的台阶上了,而是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这个男人半个身子都在浸泡在井底水里,却单手拖着她,带着她借着井壁的些许坑洼往上爬。
井口有人在拉绳子,有熟悉的哭声传来,“师娘师娘,你醒醒啊,快醒醒啊……”
井口的人是唐启宝,抱着她的人是她的夫君苏满树。
苏满树浑身都是冰雪,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应该是在外面冻了一夜。南巧心疼他想要伸手去摸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一动不能动,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不仅是手脚,她觉得眼皮她都不能控制了,因为她想要睁开去看自己的夫君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月儿,月儿……”
周围暖暖的,肌肤上都是热气,有人抱着她,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唤她名字。
她呢喃着回了一声,“夫君……”
“月儿,我在,月儿,我在!”随后,是一个男人低声哭泣的声音。她心疼不已,想要去摸他,想要不让他哭,但是她又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南巧真正醒来时,是发现自己躺在窄炕上的,苏满树结实健硕的双臂一直紧紧地搂着她,勒得她有些发疼,那力道像是生怕她消失了一般。
南巧在苏满树怀里一动,他立即就发现她醒了,抓着她的手,急忙问她,“月儿,你醒了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满树的眼里全都是担忧,眼睛猩红,整个人憔悴不已。南巧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满树迅速下了窄炕,帮她倒了一杯水,不凉不热,喝着正好。南巧仰着头,把一整碗水都灌了进去,才勉强能说出话来,“夫君……”
她只喊了两个字,忽然就被苏满树整个人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扣在胸口,她一动也不能动。
南巧回手搂住苏满树,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紧紧地抱他。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她在井底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夫君了。
许久之后,苏满树才缓缓地放开南巧,又下了地,不多时,给她端来了一碗热粥,抱着她,一口一口的喂她。
南巧整个人已经暖和过来了,手脚已经开始好使了,她原本想要自己喝粥的,但是苏满树却一言不发,固执地要喂她。她也没有坚持,便就着苏满树递过来的勺子,乖巧地一口一口地把整碗粥都喝了。
喝完粥之后,苏满树把粥碗拿了出去,又回到窄炕上,一言不发,就一直抱着她,她动一下,他就会加大一分力道,好像是要把她直接镶嵌在自己身上一般。
南巧睡得很足,又喝了粥,整个人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气色也红润了起来。苏满树却一直都不说话,只是静默地抱着她,时不时地低头亲亲她,然后又是恢复原来的姿势抱着她。
南巧的小手抓着苏满树的手指,忽然想起了跟她在一起的程新月,仰头问他,“夫君,跟我在一起的新月姐姐,怎么样了?”
苏满树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唇角,摇了摇头,开口说:“我不知道,我没顾得上问[快穿]忠犬救援计划。”
南巧了然,当时苏满树在井底找到她时,一定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在他怀里动了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亲吻他的唇,低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找到了我,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呢,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月儿,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有事的。”
南巧在苏满树怀里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觉,整个人舒舒服服的。苏满树却一直抱着她,睁着眼睛,时刻地盯着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好像怕她又一次不见了。
南巧知道苏满树的不安,主动地凑近他,牵着他小声安抚他:“夫君,月儿没事的,月儿好好的……”
“嗯,”苏满树把怀里南巧又抱得紧了紧,闭了闭眼睛,表情痛苦,“月儿,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他呢喃着,声音很小,语气里却带着幸运。
傍晚时,吴嫂子过来看南巧,苏满树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