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就连冷静如南宫逸都没有站起来给周子默说上两句话,他也赞同周子默的做法。
纵使他一个人的能耐再大,也不是有三头六臂,难免还是会有疏忽之地,万一一个差池,那就是万劫不复……
手指微微一动,周子默又摸出了腰间那把黝黑的匕首,细细的翻看,眼里闪过一丝怀念,一字一句坚定道:“南宫先生,意儿她,不会有事的!”
他又何尝不怕她会出差池,只是,有些事情,怕是他也插手不了的。
心里突然有了一丝苦涩的味道,那个人,也舍不得那个小东西受到伤害,但却也给了她最大的伤害不是?
幽幽叹了一口气,南宫逸拉过还欲再说的储莫言,摆了摆手道:“罢了,便随你的意罢。”
“多谢先生成全。”良久,周子默站起来,向南宫逸深深一揖。
直到周子默重新戴上那面具消失在隔层里,南宫逸才将放在那道并不伟岸但颀长坚挺的身影上的目光收回来。
手心里多了一个白色的玉杯,南宫逸淡淡道:“如何?”
“不错。”一道有些闷闷的声音传来,但里头的认真却被身边之人听了出来。
南宫逸淡淡一笑,挑了眉,“我还道,老储你的眼里只有那个去做细作的孩子呢。”
“什么细作?南宫,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都说了多少次他是去入仕了,你可别再给我说错了。”每每一说起这事儿,储莫言都免不了被南宫逸激起心里的怒火。
将桌上的茶杯一个一个收拾齐整摆好,南宫逸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嗯,入仕。”
“哼,南宫,你以为我方才说的不错就是肯定那小儿啦,我老储告诉你,我说的不错,是因为那小子和你一样是个情种!”乜了眼那人,储莫言心里一阵苦闷,我还就不信了,逼不出你的真性子。
已然做好准备的人却没有接到意料之中的茶杯。
抬眼看去,南宫逸脸上依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只是在将最后一个杯子拾掇好后抬了头,灼灼道:“这孩子,比我强。”
储莫言一噎,定定地看了南宫逸几眼,却终究是不再说话了。
“意儿,明日咱们就去那里了,届时等他们的婚事完了,无泪就带你回去,咱们也成亲可好?”夹了一块香酥鱼块放到对面那人的碗里,轩辕无泪凤眸含笑道。
举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扒拉了口白色的米饭,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只一个小小的动作,轩辕无泪却是开心得如同一个孩子,一路上所有的阴霾,所有的不安全都在这一刻变得烟消云散。
“来,吃吃这个。”伸手往左边的碗里夹上一筷子。
“再尝尝这个。”又是从右边的碗里舀出一小勺汤。
这个时候的轩辕无泪,哪里还有半丝那个妖孽皇帝的模样,凤眸里头满是春色。
看着碗里越来越多的菜,换意眉头皱了皱,不说话,手里却也没有动作了。
“怎么了?不吃了吗?可是哪个不合胃口?”一看到换意不吃了,轩辕无泪顿时急了。
“太多了,她如何能够一下子用得完?”这边人正焦急着,门口处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轩辕无泪望去,眸子闪过一丝讶色,杀意一晃而过,便不再去瞧他,继续手里的动作,依旧是温柔得要将人溺死在这波春水里。
周子默一过来便看到这样一幕,心里似乎被一根棒子狠狠地砸了一下,打得他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肝胆俱碎。
在自个儿的屋子里休憩了一下,轩辕无泪终究还是借着这个用晚膳的由头将换意叫来了这边。
本是大好形式被这个人搅了局,怎么的都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周子默也不需要他们请,起身大步过去,然后坐下,目光毫不躲闪,直直望向两个人。
这一下,就是轩辕无泪再怎么在换意面前的好性子也不由忍不住了,冷冷地喝了声:“出去!”
“阁下莫是忘了,可是说好了你我同用一间天字号客房,这房里那么大,我又不是不给你银子,作甚要我出去?”手指点了点,在这桌上各色的菜肴一扫而光,最后目光落到对面那堆了不少的碗里。
轩辕无泪听了眸子顿时一沉,正欲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手一把拉住了袖子,“无泪哥哥,饱了,我先过去了。”
说罢,就起身离开,绕过周子默时,心里似乎被什么扎了一般,生痛生痛。
直到隔壁的房子里传来关门的声音,轩辕无泪才将视线收回来,冷冷地看向周子默,“有些事儿,阁下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才是。”
眉峰皱在一起,将如画的面容平添了一丝春波,若是这是另一个人,周子默定然会立马上前为其抚平。
“并未过分,只是凑巧罢了。”扬了扬唇,虽然对于小东西的态度他也不甚满意,但看到这个妖孽般的男子这样,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许久,轩辕无泪才将怒火压回到心里,重新坐回宽大的桌子旁,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斜了身子,闭上眸子。
这样的姿态,仿若周子默对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猫儿,一只生来便高贵的,偏生还不会捕鼠的猫儿。
抬起头,半杯酒便倒进了轩辕无泪的嘴里,一滴不愿进去的顺着杯壁径直往下流,化过手腕,然后落入那紫色的袖袍里,消失不见。
无人知,两个心怀各异的男子就这样一个半倚,一个端坐到了天明。
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