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眼睛平日里还不觉得如何,一瞪起来便大得如同两盏灯笼,却比灯笼更加透亮,像是要射进人的心里去似的,让她们无端的就觉得害怕起来。
现下只能祈求那些庖厨的人还没有全部歇息下罢,否则,她还得一个一个去叫起来,怕是又得耽搁时间了。
侍女走后,书房里的人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左左右右的在屋里踱起步来。
时不时看看门外头,时不时看看窗子外头,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抬脚走了出去。
还是不放心啊,去庖厨看看罢,那些下人也能够快些。
“周子默,不必了。”意识到周子默要做什么时,换意先是一愣,继而垂可垂眸子道。
哼了一声,周子默别的不说,目光灼灼,“今日晚膳你用了什么?”
看着那又沉默下来的小东西,周子默冷笑一声,“待会儿给爷好好用膳!”
一看她这个模样,周子默便晓得这小东西定然又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用过膳了。
在北国之时也是,他晓得这个小东西的毛病当真是不晓得是怎么惯出来的。
磨了磨牙,周子默闷闷的坐了下来,长臂一挥,换意的整个身子又落在了他的怀里。
就着这个动作,周子默的手便往换意的小腹伸去,却换意警觉的抓住,“周子默,你要作甚?”
挑了挑眉,看着这明显不肯把手拿开的小东西,周子默点点头,就着换意的手覆了上去,大掌下面是换意的手,换意的手下面是那平坦光洁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
换意心里一惊,就要动作,耳边却传来那个男人很是不满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瘪的。”
两个简短有力的字从周子默的牙缝里嘣出来,让换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个男人,明显又是成了那个在她面前什么事都做,什么话儿都说的周子默,没有了半分北国军神那运筹帷幄的模样。
这世上,哪里有用腹中的鼓瘪来验证一个人是饥是饱?若是如此说来,孕妇腹中有胎儿,岂不是十个月不进食也是饱的。
心里这般想着,换意面上不由一红,随随即又暗淡了下去,她怎么的想到了这个上头了。
周子默没有去看换意的神色,目光半点都不舍得离开换意的小腹,拉住那柔弱无骨却偏偏倔强得让他无奈的手在上头打了一圈。
“这儿,可要好生用膳,爷以后还等着你这儿给爷生个姑娘。”暧昧的话从周子默的嘴里说出,惊得换意眸子垂了下去。
哪里晓得,那原本还低着头的人。竟是突然抬了起来,四目相对,最终还是换意败北,匆匆地移开了目光。
方才,从那双深邃得平日里让人看不出半丝情绪的眸子里,她清清楚楚地认出了此刻这个人要表达的情绪。
他说的,是认真的。
两人沉默了许久,换意轻轻拉开周子默微微乱动的手,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周子默,这是哪儿?”
这个地方,看里头的物品摆放便晓得定然是个大户人家。
下巴轻轻点上换意的肩窝,嗅了嗅那让自个儿熟悉得醉人的味道,周子默眯了迷眸子,“先莫问这些,届时你便晓得了。”
说着,周子默勾唇一笑,“若是你愿意喊声爷,爷便先告知你也无妨。”
来来回回那么多次,周子默算是弄清楚了,左右他要一点一点的将这个小东西给拿下。
本来他周子默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个小东西若是同一开始那般乖巧懂事,他也不见得非要去当什么小人。
只是现下,周子默在心里嗤笑一声,能够让这个小东西晓得一些事儿,才是他最想做的。
况且,这个小东西在灵堂里的神情,他也不是不曾看到,说是不在意,可谁晓得她心里究竟有多苦。
他的小东西啊,说是精明便是显有女子能够比得过她,可若说起傻啊,也让他无奈得紧,只能是又爱又恨。
如此,这般也能够让她不去想这些事儿。
没有理会周子默的话,换意如同不曾听到一般,即是不想让她晓得这是何处,它便先不问了就是。
该告诉她之时,这个男人也不会瞒了她。
“你是和师兄一同过来的?”垂了垂眸子,忍住周子默的动作给自个儿心里带来的不一样的感觉,换意轻声问道。
蹭着那满头秀发的动作微微一顿,周子默眼里闪过一缕幽色,“不是。”
“那,师兄呢?”眉头一蹙,换意心里不由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动作继续,“那小子贪玩儿,爷说了几个好玩的地儿,那让那小子耍玩去了,夜便过来了。”
“那彤微和兰韵呢?”虽是怀疑,但换意却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若是周子默会答应将彤微和兰韵送回来,照师兄的性子,会去玩儿也说不定,换意如是想道。
在一家客栈里,舒舒服服闭着眼躺在天字号客房里床上的少年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猛地睁开眼,少年抚了抚有些散乱的银发,“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骂本小爷,被本小爷晓得了,看能不剥了你的皮!”
哼了一声后,少年又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好在当初临走之时在那人手里要足了银票。
当初那八客来住了一次天字号客房后。便总觉得别的地儿一般的客房总是让他睡得不甚踏实。
只是嘀咕了两句,少年再度闭上了眼,这两日来,夜以继日的赶路,可是让他累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