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薇道,“我以为你对佛教的一套东西不感兴趣。”
“为什么?”
“因为你是基督教徒。”
他不厌其烦地纠正,“天主教。”
她吐了吐舌,“对不起。”
安德亚斯道,“这并不影响我去学习认识其他的信仰。”
“我以为信仰总是相互排斥的。”为了体现说服力,她举了个例子,“像是十字东征什么的。”
他笑道,“你知道得还挺多。”
她腼腆一笑,“因为我看了《天.朝王国》。”
安德亚斯道,“我不会因为自己是天主教徒,而排斥其他信仰的存在,存在即合理,更何况所有信仰都是一个宗旨,平等仁慈公正。”
纳薇想了想,神色夸张地道,“我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微笑。阳光下的笑容,英俊又温暖。
纳薇问,“泰国有没有基督……嗯,我是说天主教?”
“有是有。只不过耶稣基督离得太远。”
闻言,她跟着叹息,“是啊,天堂太远,人间太险。”
“怎么了?听起来你过得并不顺利。”
纳薇点头,“同事排挤我,客户是变态,后爹也不争气……总之,没什么顺心事。”
安德亚斯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给她,道,“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纳薇低头看了一眼,念道,“tiss股份持有人,安德亚斯.弗雷德里克.亨里克.克里斯蒂安……哈哈,你的名字真够长的呀。”
他笑道,“以前念书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在试卷上写自己的名字,那才叫郁闷。”
她捂嘴笑个不停。
笑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叫道,“tiss是不是你请我吃饭的那家六星级宾馆?”
他点头。
她不可置信地瞪他,“原来是你的产业!”
他说,“之前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她指着自己道,“可你为什么找上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他却听懂了。安德亚斯摇着头,伸手指了指老天,“不是我找上你,是他让我们在人海中相逢。”
纳薇咯咯笑,“你们天主教也相信命运吗?”
他一本正经地点头,“不过,我更相信,命运被自己把握。”
“哎,在你们国家,要改变命运大概比较容易吧。在泰国,等级森严,想从贫困的家境中跳出来,简直难如登天。农民的儿子是农民,银行家的孩子是银行家,一切随着出生命定好的,穷人没钱读书,一辈子跳不出那个圈圈。”
“听起来你很悲观。”
“不是悲观,是现实。所以我们才会这样虔诚,只有通过祈祷,期待好运降临。不过,佛祖忙不过来,因为祈祷的人太多。”
离庙堂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更大的殿堂,只不过在修建。外面石墙上有两座站在莲花宝座上的立佛,地下摆放着一张明黄色的桌子,上面有一只很大捐赠箱,看起来已经存下了不少捐款。
看门的和尚看见他们走来,便举手拜了拜,用泰语和纳薇说了几句。
纳薇从口袋里掏出一百,放入功德箱。
安德亚斯听不懂,便问,“这是什么?”
她解释道,“佛庙在修建,而捐赠的香火钱不够,所以每年只能修建一点。已经修建了整整三年,还没有竣工。”
说到这里,她半是开玩笑地道,“大老板,你要不要也捐赠一点?”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谁知他当了真,从口袋里拿出她还给他的三万,交给小师傅,“这是我的捐款。”
纳薇一见,慌乱地摇头,“太,太多了!一点心意就好。”
安德亚斯从容地微笑,“是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纳薇见他语气肯定,便没再说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就是可以任性。
小和尚搬来一块大理石,将笔递给他,道,“施主可以在这里留下名字。”
他摇了摇头,“不用了。”
于是,和尚又向他拜了拜,以表感谢。
纳薇道,“唉,你出手真大方。”
安德亚斯道,“我想多做好事,以后上天堂。”
纳薇真心实意地接口,“你已经是好人了。”
他摇头,“还不够好。”
不够好吗?那怎样才算够好?
她一直不明白这句话含义,直到将来某天。
***
寺庙在山上,离开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雨丝。
纳薇倒是带了伞,只不过是一把小破伞。撑开来一看,骨子折了三根,风一吹就啪啪作响。
她难为情地笑笑,“将就一下,总比没有好。”
“我来吧。”他伸出胳膊,想接过雨伞,结果,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
一股电流窜了过来,她被他电了一下,吓了一跳,顿时心猿意马地松了手。
从她的视线望出去,正好瞧见他的手,手指十分修长,看上去精致均匀,就像是那种弹钢琴的手一样。可是在他右手中指的指关节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破坏了美感,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了摸。
见她脸上带着疑问,安德亚斯笑道,“前几年都在练习画画,结果手上就有了一层厚厚的茧。”
“你会画画?”
他点头。
“水米分画?”
“油画。”
纳薇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亚力克曾带自己去过的一栋别墅,别墅的客厅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油画。
她很想问他是不是知道那个地方,可又不知道别墅的地址和名称,而且那栋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