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徐然联系到了十一个人,揭开了何许人一直避讳的伤口。
回大学的前两天,徐然在酒店里点了很多酒。每灌下一口酒,他都能看见何许人背上那面多日织成的斑驳血网;每张嘴深呼吸一口,他都能被脑海中构建的电击台刺激得几乎窒息。
“何许人,想我了吗?”徐然迷醉中准确地拨通了何许人的电话。
“你怎么了?”是何许人的声音,徐然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安心。
太好了,太好了,他还在,他还在我身边。
徐然好想把何许人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他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
何许人,何许人,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地忍下来?
徐然好想吻住何许人克制的嘴唇,感受他存活的呼吸。
我好心疼你,何许人。
我好想保护你,何许人。
徐然好想抚遍何许人身上和心里的伤痕,替他分担所有的苦痛。
酒入愁肠,对一个从小没有经历过太多苦痛的青年来说,这段时间的痛苦信息输入实在是太多了。
徐然醉了,醉倒在床,耳边只能听见何许人温柔的抚慰。
……
“喂,何许人,我到了。”徐然拖着行李箱站在地铁口给何许人打电话。
“你在哪?我……”何许人逆流而上,小心地避开各类行李,在人海茫茫中寻找徐然的身影。
“我看到你了,你就站在人行道的树下别动,我过来找你。”徐然目光不移,大步直上,穿过人群来到何许人面前。
“累不累?”何许人看见了徐然眼中的血丝。
“不累。”徐然觉得这三个月的舟车劳顿都抵不过何许人的一句关心。
“今天没课吗?”徐然用身体护着何许人走过人头密集区。
“有,不过只有一节,刚上完课就接到了你的短信。”何许人扬了扬手里的课本。
“何许人,我们交往吧。”徐然任由行李箱在不平的石子路上颠簸。
何许人转头,高木林叶间阳光细碎,柔和的光斑爬满他的脸颊。何许人怔了片刻,朝徐然走近半步,鼓起勇气与之对视:“好,我会努力的。”
何许人的脸近在眼前,双眼明澈,阳光如同游鱼,在他清澄的眼底摆尾。
正值午饭时间,林荫道上无人,一切都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徐然很想低头吻何许人,可是他自知不可冒进,只能微微屏住呼吸,用鼻尖轻触何许人的鼻尖,生怕把眼前人脆弱的保护罩吹散。
何许人看着徐然逼近,最后却只是碰了碰自己的鼻尖,心下放松,同时还生出隐约的失落。
竭力克制冲动的徐然,竭力控制恐惧的何许人,竭心走近对方,尝试互为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嘿,最近课业有点多
第27章 方寸
何许人不清楚徐然他们的美院是怎样安排课程的,单从徐然可以连着三个月不在校上课来看,他就觉得美院是个氛围轻松且自由的学院。
徐然返校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冬至未过,北方气温已经连下十几度,这可让打南方来的何许人冷得不行了,才十二月就已经穿上了以前在过年时才穿的羽绒服。
“冷吗?”徐然坐在何许人的对面,看着何许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不怎么觉得冷,但是气温看起来太低了,心理落差上告诉我应该是冷的。”何许人一手端碗,一手解开上衣的扣子透透热气。
食堂里人来人往,乍一看何许人真像和他们活在不同的季节。
“这么喜欢喝这个汤吗?”徐然发现何许人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在喝同一个窗口的紫菜蛋花汤。
何许人点了点头,又迅速否定地摇了摇头:“也不是,我第一天吃的就是这样的菜,感觉味道还可以,换来换去太麻烦了,一直吃这个也没什么不好。”
吃完午饭,食堂里的人都三三两两地回宿舍午休了,可是何许人执意要去下午上课的教室里午休。
徐然拿他没办法,从初中到大学何许人都是这样,生怕违纪迟到,不敢越雷池一步。
何许人下午要上的是现代汉语,好几个专业一起上,可两人到达时大教室里却还是空无一人。
徐然这天的课程全挤在上午,下午刚好没课,索x_i,ng陪着何许人一起来上课。
两人找了教室一隅坐下,徐然画了一上午的设计概念图,脑力体力都消耗巨大,趴在桌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何许人上午也是满课,可他在桌上把头一连换了好几个方向都无法入睡。一旁的徐然已经睡了有十几分钟了,呼吸平稳,嘴角带笑,似乎是陷入了什么美梦。
何许人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徐然睡觉。
徐然的面部线条早已褪去了稚气,眉目疏朗,带着成年的俊朗。
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微阖着,偶尔能透过眼皮的缝隙窥见眼珠无意识地转动。徐然的睫毛并不很长,但是茂密极了,每次眨眼都能好像都能扑闪出无数的小星星。
徐然的鼻梁也高,是自己没有的挺鼻子。何许人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自己遗传了父母基因的塌鼻梁,那上面还有被眼镜压出的浅痕。
何许人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徐然突然换了只手枕,把整张脸都暴露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