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人又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闷闷地点点头。
初二开学分班那天,同样的红榜,同样的人头攒动。何许人背着暑假作业,径直往目的班级走去。
按短信里的表姑所说,自己应该是在她所管理的6班,本以为早就知晓班级的自己能不用着急,可何许人还是最迟到教室报道的那一小拨人中的一员。
原因无他,何许人迷路了。
从走进校门到找到教室,何许人足足用了一个小时。何许人从一楼的二班找到隔壁楼的实验班,最后才在进校门的这栋楼的最顶层找到了六班。
等何许人气喘吁吁地爬到顶层推开教室门时,心里对学校毫无章法乱排班级的抱怨瞬间被整个班级的陌生同学和讲台上一脸不悦的老师的眼神给逼退了。
何许人在这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位表姑,不过这一看就是甲亢鼓起的双眼让他顿时产生了比对一般老师还要强的畏惧。
“报告。”何许人举起右手,面向整个教室打了个报告。
黄莺对于这个迟到的学生很是不满,报道第一天就这么晚来,肯定不是什么态度端正的学生。
黄莺皱了皱眉,招手示意何许人进来。
何许人来得太晚,放眼望去,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只有紧贴着讲台的第一排正中间还有两个座位。不容犹豫,何许人迅速地坐在了其中一个座位上。
没等班主任说几句,门口又响起一声“报告”。
何许人的目光和众人的一起汇向一处,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利落的短发,稚气却赏心悦目的眉眼。
何许人觉得他十分眼熟,可乍一想也没有找到记忆中与之对应的脸。
门口的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何许人的视线,转过头来回以一个灿烂的露齿笑。
何许人不知道这个笑所发s,he的对象是谁,居然有些不自在地错开了脸。
“你还有脸笑?徐然,快找个位子坐。”班主任显然认识门口这个迟到的学生,话语中有着明显的亲近。
徐然?何许人瞬间记起了这个人。
只是一年前的徐然面貌已经被时间模糊,何许人只记得那时的徐然和自己差不多高,没想到现在已经高出自己有一个头了。
整个教室只剩何许人身边这个讲台下“宝座”了,徐然别无选择,只好麻烦坐中间大组外侧的女同学借过,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何许人的左边。
何许人双臂互搭,端端正正地仰视着还在滔滔不绝的班主任,第一天报道就迟到,自己可不能再给表姑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徐然的假期时差还没倒回来,单手托腮,兴趣缺缺地听着上一任班主任的“老生常谈”。
“没想到初中三年都要交到她手上…”徐然小声地嘀咕着,眼神游离在教室内,带着惺忪的睡意。
倏地,徐然的目光落到了右边的何许人脸上。
“诶,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徐然伸手戳了戳何许人的腰。
何许人怕痒,想也不想地丢给徐然一记沉默的白眼。
徐然碰了壁也不生气,反倒是脑子里蹦出了一句话:这个人真有意思!
没过一会儿,班主任就开始了例行的点名,名字按姓氏排列,何许人和徐然的名字都在靠后的位置。
徐然睡意全无,耐心地听着老班报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直到一个耳熟的名字被身边的人认领。
“何许人。”黄莺用圆珠笔在这个名字下浅浅地划了一笔。
“到!”听到自己的名字,何许人迅速地站起又坐下。
“何许人?”徐然总算想起来了,“你还记得我吗?书店那个看漫画的徐然,徐霞客的徐,纯天然的然。”
何许人侧过头看着徐然这副急于讨好的模样,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徐然。”
点到之后,班主任就要分配同学去逸夫楼大厅搬课本了。何许人为了给班主任表姑留下好印象,当即自告奋勇地举了手。
何许人之后又有几个男同学举手去搬书,徐然显然没有他们那么强的表现欲,一脸事不关己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好,就你们几个…还有…徐然!一起去逸夫楼搬书!”班主任直接点名,徐然不得不从。
何许人到了大厅,就地点算起了课本,只是何许人实在是个榆木脑袋,别的同学都挑了一堆薄薄的练习册搬,只有他选了一堆厚得扎心的原装大课本。
起初何许人抱着这堆书并不吃力,但是平日里少做家务又缺乏锻炼的他还是没坚持多久。从逸夫楼搬到教学楼一楼已经让何许人累得够呛,更何况是到最顶层的教室呢?
何许人看着盘旋而上的楼梯,在心里用祥林嫂的语调骂了自己无数遍。
“怎么了?”就在何许人艰难地爬上了四级台阶时,徐然抱着一堆明显比他薄了不止一点的练习册赶了上来。
何许人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你先上去吧。”
徐然看着何许人抱着厚厚一摞课本憋的脖子通红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我们换换吧,我想搬课本。”
何许人一脸茫然:还有人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徐然把自己怀里的练习册放到台阶上,又不由分说地接过何许人抱着的课本:“哎,这不是我刚刚被老班批评了吗?你看你刚好搬的是她教的英语,借我来弥补弥补过错。”
何许人接替了徐然的练习册,还是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