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鸣蝉,还有一直瘫坐在门边的凤来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全都瞠目结舌愣在当场,鸣蝉甚至忘了遮掩赤裸的娇躯。
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瞄到了地上的断臂,手掌是张开的,掌心赫然是一个“魏”字。“老魏头!”
我不由得惊呼起来。又哑又不识字的他之所以被人称为老魏头,就是因为他的掌心刻着的这个“魏”字。
苍月骤然间被人偷袭,打至重伤,怒不可遏,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着举起刀对着地上的老魏头就劈。
“噗嗤!”
血光崩现。
然而这血并不是老魏头的,而是从苍月胸口喷出的。
本来就已蔫呆呆发愣的我们,被又一次的变故弄得如坠五里雾中,脑子都糊涂了。
明月推开了乌云,又向大地洒下的银白色的光华。苍月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兀自汩汩流血的伤口,满脸难以相信的表情。
“久远寺苍月,去见你的敦盛卿吧。”
随着冷冷的话音响起,苍月身前显现出一个人影,右手持剑,左手中食二指竖起置于鼻前。那长可及臀的绛红色围脖,凹凸有致的娇小身躯,不是如月归蝶还能有谁?
我大喜道:“如月!你还活着?!”
鸣蝉和凤来也面喜色。
如月并没有答话,那双大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神冰冷得让人脊梁骨冒寒气。
苍月用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又咳了一口血,艰难地说道:“忍法蝉蜕......”说罢眼光徐徐瞄向方才如月“尸体”坠落的地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边的地上躺着断成两截的木头。
“咳......我竟没发觉......一时大意了啊......”
“你若能时刻做到眼如明镜,心若止水,我又如何能刺中你这一刀?皆因你的平常心已被名为“愤怒”的野兽吞噬了。”
苍月惨然一笑,长刀铛啷落地,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月,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求你一件事。”
如月冷冷地盯着他,一语不发。
苍月喘了好一阵粗气,仿佛在聚集着身上最后的精力。“在我生命的尽头,让我保留最后一点武士的尊严......请允许我切腹吧。”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如月。
如月像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甚至连她是否在呼吸都感觉不到。
良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看在你身世可怜的份上,我答应你的要求。”
“感激不尽......”苍月艰难地伸出手,拾起了方才解开裤腰带后,落在地上的短刀,将之平举过头顶,双目注视着刀身,口中喃喃道:“肋差梦醒......师匠,您为它起的名字真好啊......人生如梦......生命终结之际,亦即梦醒之时......”他缓缓拔刀出鞘,刀身在月光下闪耀着冷芒。
“如月,你我之间的仇恨,今夜即将了断。你就来为我介错吧......”见如月点头同意,他释然一笑,抬头望着空中那轮皎洁如玉的明月,用嘶哑的声音最后一次吟唱起那首,凄婉的歌声感人肺腑,如果他不是cǎi_huā恶贼,恐怕在场之人都会忍不住潸然泪下。
忽然歌声骤停,苍月将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插入左肋下,刀刃朝右腹一拉,切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从那里流出,然后他扭转刀柄,让刀刃向上,双手用力向上一推,又是一道长长的口子,直至胸口。而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种自杀方法真是令人触目惊心,连一向冷静的鸣蝉也看得花容失色。
如月缓缓来到他身后,双手高高举起了破邪剑,“上路吧,久远寺......南无!”
刀落,头掉,尸身不倒。那脑袋在地上滚动数下,变为脸朝上,沾满鲜血的唇角竟凝固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
如月仍旧竖起左手中食二指置于唇前,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用手点指苍月的尸身,“腾”地一声,一股蓝色的火焰熊熊燃起,焦臭的味道随即散发出来,我和鸣蝉纷纷掩鼻退后。
眼见着尸身越烧越小,片刻的功夫,竟燃烧殆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然而那面带诡异微笑的头颅却又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负伤倒地的老魏头,忙回首望去,却见他已坐起身,脸色苍白却面带微笑看着我。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急步上前伸手去搀扶他。
老魏头急忙一跃而起,右手连摆,“不敢劳烦少爷......”
“哦......你的伤势......”
“无碍,我已点住穴道止血。”
“嗯......嗯?!你怎幺、你不是哑巴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
老魏头笑了笑,正待回答,鸣蝉却已披好了衣服,踱步过来轻声说道:“相公,进屋说话吧......”她的脸颊笼罩着两片红云,也许是因为高潮余韵未褪,又或许是被老魏头和如月看见了她赤身luǒ_tǐ高潮叠起的样子......如月不知打哪儿变出个黑色的包袱皮,将苍月的头颅裹了起来,提在手中。
我冲老魏头微微一颔首,把手一让:“老魏......先生,屋中请。”
老魏头点点头,却没有马上动身,而是伸出右手,五指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