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康熙而言,兵权放在自己人手里他最放心,天底下还有谁,比自己不是太子的儿子更令自己放心呢?敦贝勒一无后宫辅助,二无亲近外家,本人又憨厚,岳家又是蒙古贵族,毫无可能支持他政变,实在是掌着兵权的不二人选。于是在皇帝的不干涉下,敦贝勒身边迅速团结了一堆都统、指挥、总兵,连太子的爪子都不敢伸出来。
看着敦郡王努力把眼底的j-i,ng光藏起来,定郡王就想笑,现在弟弟也有城府了,学会不把情绪露在脸上给别人可乘之机了。
议来议去,始终没有定论,谁领兵是大问题,反而后勤有了专人负责,康熙不是傻子,肃郡王为人刚正,没什么枝枝蔓蔓的,最适合做这个,又担心他太过迂腐,误了军机,派了定郡王去辅助,定郡王出列谢恩后,真心觉得自己满脑门子都是官司,肃郡王是好相与的人吗?
太子虽然知道皇帝忌讳自己越权,可是看着空悬的大将军位置,说他不心动是假的,不能推荐自己的大小舅子,老岳父,太子还是提出了自己的人选——右卫将军费扬古,董鄂氏的亲弟弟,最是听话不过的人选。
皇帝却毫不留情地否决了大臣们各怀私心的推荐,不过好歹给了太子一个理由:东北防务极其重要,右卫将军不可轻动。
等到回京述职的苏努出现在紫禁城的时候,大家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难道苏努守着的不是大清朝的东北吗?难道苏努就很会打仗吗?
苏努接过了康熙亲手递交的虎符,仰着脖子把朝臣们的表情扫进眼底,心里冷冷地笑:你们以为爷一去不复还啦?
那个佟佳氏的,你占了爷的园子几时还,那个岳东家的,别以为你拿假货骗爷的铺子掌柜爷不知道,还有那个谁谁谁,把郁芳阁的嫣红还给爷!
朝会散去了,康熙招了大学士,几位郡王一同商讨军务,苏努老老实实低着头听着众人的布置,反正这个馅饼砸自家头上了,务必把他接住了。
康熙慈爱地让太子先开口安排各项军务,太子也是跟着康熙在朝政上经营日久的人,颇有些心得,一条条一项项说起来,也算是事无巨细了,康熙满意地点点头:“太子说的挺周全,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哪个会不开眼去得罪太子呢?自然人人称是,个个点头,康熙自己又添上几条防患于未然的建议,太子立刻奉还了赞扬:“皇阿玛算无遗策,儿子自愧不如,日后还要跟在皇阿玛身边多多学习才好!”
康熙得到自己心爱儿子的诚挚崇拜,心情更好了,又夸奖了苏努几句,让大学士拟旨封大将军,向各地下诏命,要让天下都知道拉藏汗辜负了圣恩。
又同肃郡王商议从哪几省运调钱粮,从哪几省选拔兵丁,定郡王只在一旁静静听着,并不c-h-a话,这场战争比他的记忆提前了好几年,他实在不敢去估计战事的发展,反正自己的兄弟也不上场,就听天由命吧。
军务商议过后,康熙原本想留大家在宫里用御膳,可是人人都又饿又累,实在没心思再在吃饭这件事上迎合皇帝了,便众口一词谢了皇恩,辞出了宫门。
内侍们把马匹牵了过来,服侍着主子们上马了,又大开了宫门送他们一行出去,肃郡王今儿得了皇帝的夸赞,脸上挺和煦地,正好同定郡王是同路,他近着缰绳让马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同定郡王闲话:“难得咱们又在一处办差,多好啊?”
定郡王笑笑:“可不是,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多好,只是咱们都大了,皇阿玛给的差事总是单独办的多,倒没以前那样商量着有意思了!”
肃郡王也眯起眼睛还是回忆以往,那既不遥远又不怎么美好的以往,可是因着已经远去,因着不如意的现状,再不起眼的以往都被肃郡王自己镀了层金光,看着贵重无比,连带着回忆里的人都被他更重视些。
肃郡王巴不得这样闲淡的回程走得越久越好,可是虚意奉承的定郡王却巴不得这样的路快点走完,终于走到铁狮子胡同了,定郡王勒住马,笑着说:“哥,我看着你回去吧!”
:“明儿还要见面呢,就这么舍不得我啊?”肃郡王难得有开玩笑的心情,定郡王子啊心里翻个白眼,脸上还是笑得很乖巧,惹得肃郡王也不想走,伸手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多大的人啦?还是这么喜欢撒娇?”
定郡王深深觉得肃郡王完全没有理解旁人的能力,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不耐烦误读成这样?
:“哥你快回去吧,嫂子该等急了吧?”
定郡王脸上的笑就快要破裂了,肃郡王才满意地离开。
定郡王放松了缰绳,调转了马头往胡同里走,这一路上的铺子都被皇阿玛送给了自己,侍卫们在前面开路,沿途的商户们都把门口清理干净,放下了门板,定郡王平日规矩也没有这么严格,倒是后来被敦郡王提醒了几回,不是为了摆谱,为着安全也得讲规矩啊!
双腿夹了夹马肚子,马蹄声逐渐疾了起来,前面小巷子里却拐出来了苏努,定郡王停了马,苏努在马上欠身行了礼,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多谢王爷照顾!”
定郡王笑得含蓄:“你自己有本事,能上进是好事,何必谢本王?”
苏努大喇喇扬扬手:“有本事的人多了,王爷你肯抬举奴才,是奴才的幸事,便是奴才的子侄也多亏王爷照拂!”
定郡王淡淡抬抬眼睛:“都是亲戚,动动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