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也曾经亲自去内务府说过,让他们派人把自己府邸改造回贝勒府,要把屋顶上琉璃瓦的颜色换了,门廊子也高了要换,内务府的人只是打着哈哈,一点都不给面子。
是以十八贝勒上门的时候,看见的还是郡王府,让门上的门子把马牵走,不等人通报,十八贝勒就直接往里面冲,一路杀到书房。
书房里还有别的人,在看见十八贝勒的时候,统统闭住了嘴巴,十八贝勒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自然些,就算他还没有正式上朝办差事,这些权臣的脸他也还是认得的。
把忧虑深深埋藏起来,十八贝勒潇洒一笑,冲着八贝勒行个礼:“是弟弟我冒撞了,哥你继续,我去外头转转。”
十八贝勒走得迅速,八贝勒脸上松动了些,瞧着手里的茶盏,轻轻吹了吹:“你们确定那位已经忍不住了嘛?”
:“肯定没错,昨儿传出来的消息,明天就有人上书了,藏地那边的折子也已经到了,只怕皇上今晚就看得见。”
八贝勒没说话,又一位开口了:“奴才已经约了几位同僚,明儿只等那边上了折子,就联手驳斥到底,再追究他们欺君之最,以快打慢。”
:“这也是个好法子,明r,i你就不用出面了,叫你的门生顾吏开口就好,尚书大人毕竟是皇阿玛看重的人才,本王不忍心看你被迁怒。”八贝勒的话云淡风轻,却让那位尚书大人一脸的感动。
:“多谢王爷关心,奴才一片诚心,岂忍任凭下面人出面?就怕坏不了他们的诡计啊。”尚书大人霍的站了起来:“惟愿王爷早日返朝,吾等之心才能安定啊!”
八贝勒一笑:“现在且顾不上那头,皇阿玛有心罚本王,若是没有一番成就,皇阿玛岂会让本王轻易回朝?”
旁边的人忙又提起件闲事,几人商议完毕,八贝勒笑着说:“原想着要留你们用晚饭的,谁知道小贝勒来了,改日再接你们吧。”
那几人站了起来:“多谢王爷厚爱。”
柳荫下,几朵杂牌子的野花开得无比娇俏,十八贝勒啃着个水蜜桃,眺望着不远处彼此依偎着梳理羽毛的大天鹅,把桃核丢了过去,惊得大天鹅扑腾扑腾展翅而飞,他才笑嘻嘻掬起捧湖水把手上的果汁洗干净。
:“天生个不安分的x_i,ng子,我家的天鹅哪里招惹你了,一点清净都不肯给它们!”八贝勒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不由得高兴起来。
十八贝勒回头看见自己哥哥,兴致勃勃地走过来:“哥哥你们家的天鹅长得真漂亮,怎么不把翅膀剪了?”
:“剪了翅膀的天鹅可就飞不起来了,君子爱物,岂可仗着自己生而为灵长,就随意处分这些?它们若是要跑,就由得它们去吧。”八贝勒拉拉弟弟的辫子:“怎么今儿有空过来我这边啊?”
:“磨了一下午的砚台,才敢求了皇阿玛过来看看你。”十八贝勒把自己的辫子夺回来:“哥,九哥还没消息,你也别太着急了。”
八贝勒脚步一沉,脸上的笑淡了下去:“除了我,除了他额娘,还有哪个是真心在着急?宜妃娘娘好歹还有儿子,我可只有这么一个九弟。”
十八贝勒听了这话,心里大是吃醋,可是此刻也不好流露出来,笑着说:“我也是弟弟,哥哥你可别忘了,再说了九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八贝勒哼了一声:“再吉人天相,也架不住有人一心送他去死,好成全自己的功业,皇阿玛尽是瞎了吧?”
十八贝勒这几日也迷迷糊糊有些感觉,皇阿玛的心不在焉,宫里的紧张,额娘的畏惧,都预示着一些糟糕的事情。
:“哥哥,可是有人要对九哥不利?”十八贝勒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对着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什么话他都敢问。
八贝勒横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问?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十八贝勒挺起脊背:“哥,我已经不小了,我也能帮你的!”
八贝勒完全懒得搭理他:“一起用晚膳吧,待会你早点回去,我就不虚留你了,就怕宫门下了钥匙,你进不去。”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什么都瞒着我啊!”十八贝勒嘟嘟嚷嚷给自己辩护着:“我可是你亲弟弟啊!我能帮你的!”
:“好好吃饭,不许喝酒,别让额娘担心,你就是给哥哥省了心了,旁的都用不着你c-h-a手!”八贝勒拒绝地很干脆。
送走了不情愿的弟弟,已经暮色漫天,八贝勒又进了书房,藏地的消息他已经尽知了,惟愿苍天保佑,小九能平安归来。
大雪还在下着,勤劳的藏民已经起来喂养牛马了,这群牦牛能有几头撑过去,直接决定了他们今年的收成。
一大早就拿起铁铲去铲雪,呼儿嘿哟,呼儿嘿哟,康巴汉子头顶冒起了白烟,小儿子站在一旁拍着手笑。
铁铲再下去的时候,却不动了,汉子拔了几下,索x_i,ng丢了铁铲,拿手去扒拉,这一扒拉不要紧,扒拉出个了不得的东西。
:“乌里苏他妈妈,你快出来瞧瞧。”汉子的声音里带着些犹疑,穿着羊皮袍子的女人走出来,擦着手:“啥子事啊?”
:“你瞧瞧,这可是人血啊?”那汉子不是傻子,沾了血的锦缎,这里哪里有穿得起这个的人呢?
孩子的妈妈忙把孩子们赶开:“你们去帮阿妈把帐篷里的牛油搅一搅,晚上做好吃的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