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人均是黑色披风,蒙着面,拿着兵器,对着村民们喊话:“不要过来,不然便拿你们祭刀。”
敏贝勒被拉到马匹后面坐着,惊魂未定,就看见一群汉子挥舞着各样东西冲了过来,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居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长剑未出鞘,剑鞘从众人腕上击打而过,此起彼伏的呼痛声中,农具、马鞭落了一地。
:“走!”命令简洁利落,几匹骏马绝尘而去。
敏贝勒在马匹上惊疑不定,慢慢也稳下心来,反正这群人刚刚把自己救了出来,应该一时半会不会要自己的命,待会的事情,待会再想吧。
马匹在雪花里狂奔,一路不停,终于到了拉萨城外,黑衣人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敏贝勒身上:“门口的守备是你弟弟的人,你直接走过去就可以见到你弟弟了,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保重。”
敏贝勒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住了,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角:“等等,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那人把衣服扯了出来,半天才说:“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活着。”
说完转身就走,敏贝勒还是不死心:“救命之恩,如何报答?”
那个人骑在马上,低下头看着他说:“当年你八哥救过我,如今不过是还他人情罢了,不用你报答我!”
敏贝勒点点头:“我懂了,还是多谢你们。”
一行人又沉默地飞驰而去,正如他们飞驰而来一般,敏贝勒裹着披风,慢慢向城门走去,努力抬高自己的脑袋,不让眼泪流下来。
第342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下)
城门上裹着厚厚棉袄的士兵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巡视,交接的目光里尽是警惕,大将军已经落罪了,中层的指挥者已经大换血,贝勒爷倒是召集了基层的官兵训话过,可是巨大的刀剑悬在头顶,他们如何能安心?
身为旧部,在顶头上司犯了巨大的错误之后,自己怎么样才能避免遭受池鱼之殃?迷惘的士兵们不知道方向在何方。
守备是贝勒爷的人,态度还算公正,可是y-in霾始终没有散去,他眸子里的焦急几乎如火焰般灼热。
直到一个小屁孩就兴兴头头跑了过来,满是冻疮的小手抓着一团东西塞了过来,打开那团草,里面破破烂烂的布条上裹着块破碎的玉珏。眼巴巴等着奖赏的小孩得到了一块牦牛r_ou_干,笑嘻嘻地走了。
“所以你就派出了一顶小轿子”十四贝勒瞪着那个守备,几乎要一脚踹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爷的哥哥,冰天雪地里跑回来了,你就派个小轿子去?”
那守备是跟着十四贝勒好几年的人了,八贝勒亲自掌了眼挑出来的儿郎,x_i,ng子沉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哪里就敢告诉主子,白叫主子空欢喜?自然是要验证一番的。”
:“你怎么不自己去啊?”十四贝勒按捺着脾气问他,那守备小心地看了看主子,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这才回来邀功的,小心翼翼地说:“这不是怕主子心里着急,想着让你早点知道消息吗?”
十四贝勒几乎要被他气得发笑了,腿脚痒痒得很,抬起来就往守备身上招呼,那守备一边躲一边嚷嚷:“主子,主子,别动手啊!”
:“爷动得是脚!”十四贝勒那脚甩得是有急又快,那守备身上布满了灰土印子,苦着脸没地方躲。
两人正纠缠的时候,十四贝勒贴身带着的哈哈珠子冲了进来,一路小跑进来内堂,扑通跪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贝勒爷,贝勒爷,轿子,轿子里面是……”
十四贝勒猛地站直了,脸上的神情也僵住了,感觉自己的舌头都lu 不直了,带着颤音问道:“轿子,轿子里面是什么?”
那哈哈珠子吞了口不存在的口水,一脸不知是惊是喜的表情:“轿子里是主子,是主子啊!”
十四贝勒把人拉起来:“走,带爷去迎着。”
小轿子却没有再院子里停留,一直抬进了内堂,十四贝勒亲自去掀了轿子帘子,里面端端正正坐着的人他完全认不出来了。
自己家的九哥从来最是在乎仪容,身上的荷包花样要搭着鞋子的纹样,辫子梢的配着的珠子颗颗要色泽匀净,大小一样。
可是眼前的人呢?衣衫褴褛,手上染着污泥,鞋子上挂着草还滴着泥水,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脸上青青红红冻得吓人,眼眶上还紫了一片。
唯有眉梢眼角的傲气依旧,敏贝勒伸出脏兮兮的爪子,默默拉着十四贝勒袖子上绣花的那一片:“怎么,连哥哥都不认得了?”
十四贝勒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敏贝勒,眼眶的酸意怎么都压不下去,敏贝勒由得他搂了一会子就把他推开了:“我身上脏得很,你不嫌弃我还嫌弃了,还不让我去梳洗一番?这个鬼样子可怎么见人呢?”
十四贝勒直起腰来,猛地嗅了嗅,神情有些微妙:“哥,难为你了。”
敏贝勒扯出个鬼脸,一种深深的疲惫涌了上来:“我能囫囵回来就好了,你居然还有这么多要求。”
十四贝勒抽了抽鼻子:“自然是回来就好,别的帐,弟弟再来替你算好了,你且好生歇着,我这就修书给京里报平安去。”
敏贝勒却犹豫了:“先不着急这个,你让我再想想,我进来的时候,没多少人知道,何不借此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整整换了五桶热水,泡到皮肤都起了皱,膝盖弯后肘窝被丝瓜攮子刷出了血痕,敏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