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九年时,郭世隆就接替于成龙为直隶巡抚,初初上任就以侵蚀库帑之名,罢免了福建巡抚张仲举、布政使张永茂,康熙皇帝大为赞赏:“于成龙居官甚善,继之不易,尔当勤慎任事。”
直隶连年水旱不定,修堤岸、筹积贮,允许百姓转粜奉天的米粮,实实做了些利民之事,官誉很好。此次皇帝出巡,见他将直隶一带治理的不错,很是嘉赞了一番,是以这郭世隆越发兢兢业业,未空力有不逮,事有未毕。
胤祉知道这郭世隆本是礼部出身,跟大阿哥有旧,可皇阿玛已将自己分到了镶红旗,这郭世隆又是个能吏。平日皇阿玛很是防备阿哥跟大臣来往,如今难得有机会交好,胤祉自是端出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很是礼贤下士,凡事必不敢自专,开口闭口自己不甚了了,不过是来襄理的。
那郭世隆在京中本是逢着过大阿哥的暴躁皇太子的傲慢的,先跟着三阿哥相处时,本是一脑门子官司,只想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打算闭口葫芦到底的。却没想到三阿哥颇有乃父温厚之风,让人不得不亲近。
那皇太子自小是康熙亲自抚养的,帝王治心之术有什么不知道?心里暗暗不耻弟弟的下作,却也不肯在皇阿玛面前落了口实,只是把四弟胤禛抓到身边,演出兄友弟恭的好戏码。
皇太子自从接了宫里的好消息,道是李佳氏早产,就密密封了书信给凌普,吩咐他一切小心。
本来李佳氏出事,他最疑心的就是留守京城的大阿哥了,可偏偏凌普又回信说大阿哥并无异动,这就让太子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下的黑手呢?
皇太子心里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女儿,他心里想着既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宫里对自己的侧福晋动手脚,那暗害自己不也是寻常?
皇阿玛立自己为太子是祭过了天地祖先的,偏偏后宫的妃嫔和自己的兄弟没有一个省心的,总是明里暗里的给自己使绊子,唯恐自己太舒服了,皇太子每每念及此心里更是愤恨。
康熙留了自己的儿子去处理直隶的事务,自己带着皇太子和胤禛就去查看运河堤工,仓场侍郎常书上了奏折说自通州至西沽地方,共冲决李家口等五处,应加修筑,白驹厂等五处,堤势危险,只得又从户部调拨了钱粮过来应急。
皇太子回京之后,接着了女儿的噩耗,也不曾大发雷霆,只是逢着初一十五当天就斋戒沐浴,去自己早逝的母后那里敬香,往太后那里请安也是日渐恭顺,惹得周围的人都暗自奇怪。
四月的时候,李佳氏又有了身子。
胤祉的侍读陈梦雷总算将手头的事务算弄出点眉目来,胤祉立刻将这喜讯禀告了康熙,康熙听后亲自去书斋看过,击节赞赏,赐给陈梦雷一幅对联:“松高枝叶茂,鹤老羽毛新”。隔日就下旨委派胤祉和陈梦雷两人负责设立蒙养斋馆,让他们招收了更多的人来编纂。
皇太子拿着手里的名单,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问:“这就是皇阿玛打算让老三召进京城来治书的人?”
那侍卫忙低头回话:“回太子爷的话,这是安在城北一间楼咱们的人密密抄了送来的,名单都在这里。”
皇太子看着手里一个个名字:徐乾学、王鸿绪、高士奇、韩菼、唐孙华、徐秉义!都不是自己的人,好容易花了番功夫将这些人赶出朝廷,想不到三阿哥一编书,皇阿玛就把他们又召集回来。
这哪里是为了修书?分明是皇阿玛不满索额图专权,要重立山头,预备人手。
皇太子可不会忘记,当初索额图和明珠两人皆是朝廷上的厉害人物,哪个不说“要做官,问索三;要讲情,问老明”?后来皇阿玛为了自己贬了明珠,胤礽心里才放了一半肚肠。
那时明珠倒了大家还有一句话没明说,就是 “天要平,杀老索;天要安,杀老明。”自从明珠去后,索额图日渐嚣张跋扈。
每每行出些祸事来,时常还连累自己,却不知皇阿玛是否真的下了决心要动索额图,这名单上的人,一多半是大阿哥的心腹,他们要是重回朝堂,自己可就难为了。
皇太子低头看看名单,拿指甲在徐乾学的名字下划了一下,重又还给那侍从,闭了眼说:“徐先生年纪已经老迈,安养江南不是很好吗?本宫身为储君,实在是不忍老臣奔波啊!”
四月,江南昆山徐乾学因病弱而死,遗疏进其所纂《一统志》,康熙帝命有司察收。一向跟徐乾学不合的皇太子居然上书请康熙皇帝给他加恩推,康熙心里暗喜儿子不念旧恶,一心为公,唯有大阿哥暗地里咬碎了牙根!
四阿哥可是比皇太子还要郁闷的人,大婚也三年了,不论是福晋乌拉那拉氏还是身边的格格都没有消息,好容易这次回来,三月十六日刚回到宫里,格格宋氏就产了一个女儿。
胤禛初为人父,很是得意,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回家逗逗粉雕玉琢的小千金,虽然正遇着皇太子丧女,宫里的人也没给这小宝贝大c,ao大办,胤禛也只能低头闷着乐了,在外面丝毫不敢露出欢喜的样子。
就连德妃娘娘也因着这头胎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