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看,都不过是些十几岁的毛丫头,四阿哥越发是放了心,正要点自己弟弟几句话,里面出来一个宫女,托着两杯茶妖妖娆娆过来,冲着自己福了一福:“四爷请用茶!”
四阿哥没理她,一股子甜腻的香气飘了过来,抬头一看,那宫女不过十五六的样子,偏偏脸上新抹了点胭脂,嘴边的笑意也太刻意,四阿哥已经是妻妾俱全的人,哪里不明白这意思,只是不好当着弟弟面发作他的人,撇过头不看那奴才。
随意看了身后跟着的内侍大平一眼,那内侍跟主子跟习惯了的,早看出来主子动了怒,做奴才的,揣摩主子心思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自家爷是不乐意接那杯茶的,忙躬身将托盘里的茶接了过来,恭恭敬敬递给自家主子,四阿哥却竖起两道眉毛:“没长眼睛啊,自然先递给你八爷啊!”
那小宫女也是个伶俐人,知道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后面大宫女的眼光像针一样刺在自己背上,小脸涨得通红,听得后面白哥轻轻咳嗽一声,忙撤到后面去站着。队伍中就有手过来狠狠地扭自己的胳膊,又羞又痛死忍着眼泪不敢掉。
胤禩愣愣地接过茶杯,纳闷着怎么四哥又来脾气了?也不敢多话,捧着杯子就要喝,却被一只手拦下来,抬眼一看却是自己四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你捧着杯子暖手,谁让你喝来着?现在喝了茶,晚上失了困可如何是好?明天沤了眼哪里能看?”
乖乖住了手,只捂着杯子取暖,茶香窜进鼻子里,煞是撩人。四阿哥却突然开口:“小八,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一个得用的都没有,看来果然是大哥他想得周全些,是该添人了!” 胤禩早听到风声大哥禀了贵妃娘娘和佟娘娘要给自己房里添人,此时也不惊讶,只是半低着头等他的下文。
四阿哥看弟弟不作声,只当他少年人面嫩,微微一笑继续说:“你也别心急,大嫂有经验,自然挑几个你满意的,只是你年纪小身体又弱着,万不可沉溺,误了自己。”
话还没说完,四阿哥又把眼睛扫了那些宫女一遍:“小八,记得君子端方,身边这些奴才可都是伺候你起居的,别让他们伺候到别的地方去了,丢人现眼的难看,知道吗?”
胤禩腹诽着,自己又不是太子,就爱胡搞!别说上辈子有福晋的时候,就是这辈子没福晋的时候,自己也从不跟下人乱来,这被计较的是哪一出?
也懒得跟自己哥哥争,轻轻应了声知道了就不做声了,四阿哥只当弟弟脸嫩怕羞,越发是满意,抬头看看天也不早了,回头吩咐大平:“把八爷抱进去安置了!”
那内侍本就孔武,抱着胤禩无比轻松,蹬蹬蹬就往房里去,四阿哥没有跟进去,指着白哥叫她留下来。
四阿哥一脸高深莫测,看不出什么情绪,半天才问:“你是这里管事的?”那白哥忙跪下回话:“回爷的话,奴婢不过伺候的时间久点,哪里敢当得管事二字!不知四爷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尽心!”
四阿哥倒喜欢她这口气:“也说不得什么吩咐不吩咐的,论理轮不到我来教训你,只是好歹爷是你们主子的兄长,说不得疼弟弟就要讨你们的嫌了!你既是这里居长的,凡事你要多留心。你们主子正养着身子,别让那些野花野草的近你们主子的身,白淘坏了他。”
白哥等他说完恭恭敬敬说:“爷教训的是,都是奴婢平日疏忽了。”心里就下了决心要把那端茶的云珠送回内务府去给嬷嬷再狠狠管教一番。
四阿哥想一想又说:“说给你听也不妨事,你们主子也到了房里添人的时候,他年纪小,难免诸事不通,你可要凡事想多一步,一切以他的身子为重。该劝的要劝,该往上回的要回,别光顾着讨好主子堕了祸事!听懂了吗?”
白哥应了是,四阿哥满意地点点头,就进去看自己弟弟了,里面宫女内侍们已经给他宽衣安置他睡下了,胤禩知道自己哥哥是爱唠叨的人,今日还没说几句的,定然不会就这样走了,虽然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还是强撑着不肯睡。
好容易等到四阿哥进来,胤禩忙让内侍扶自己起来,自己哥哥最是计较这些小处不肯容人的,何苦落他面子?四阿哥进来就看见该躺在床上歇着的弟弟不安分,支楞起自己一对凶恶的眼睛:“胡乱折腾什么,还不好生歇着?”
胤禩忙作出副虚弱模样:“四哥,弟弟如今困病,总是失礼,哥哥莫要计较!”四阿哥亲自上来放下床帷,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穷讲究什么,都不是外人,皇阿玛又不在,你四哥我又不是太子爷,做出个恶心样子给谁看啊!”
看了看弟弟床上湘绣的帐子、压金的铺盖,都是上好的陈设,四阿哥心里挺满意的:“好好歇着,乘着这几日没差事,把身子骨养好了,再带你出去啊!京郊的花开得着实好,你再不好起来可就错过了这一季的春光可人。”
胤禩眼睛一亮:“四哥你一个人看花有什么意思?不等了弟弟同赏如何使得?”四阿哥俯身拿迎枕给弟弟压好被脚,把辫子给他撩到一边:“快睡,就知道哄哥哥开心,等你好起来了有你瞧的。”
看着内侍熄了灯烛,四阿哥又想起一事,唤了白哥到院子里:“这些日子也送了不少补品给你们,你主子都进了没?怎么还是一副怏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