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大蠢猪的内心还是挺善良的嘛!
封逸的猜想似乎变成了现实,接下来的几天,一人一兔也像今天一样地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当然,柯斯玛对于封兔子的态度,与其说是友善,倒不如说是视若无睹。
如果不是柯斯玛每天给他开窗,关窗,留空调,他都要以为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死后变成幽灵兔、背后灵,柯斯玛根本看不着他。
时间也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流逝。封逸甚至在想,如果时光停滞,什么人类,什么人工智能,什么魔神,什么天选者都统统不见,只剩下他们两个,那该有多好。
然而生活没有如果。
白天时间柯斯玛会将意识输入薇奥拉,封逸可以到室外去玩个痛,也可以躺在柯斯玛的椅子上敞开肚皮睡到地老天荒,等待归来的柯斯玛把他揪起来扔回咖啡杯里。
惹得封逸怀疑柯斯玛的脑子里是不是“兔子的窝其实是杯子”这个概念。
旧时代的日历翻过十页,第十天终于到来。
能在柯斯玛眼前像米虫一样地活了这么久都没被揭穿身份,封逸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
惊讶之外,更多的却是遗憾了。
和柯斯玛一起玩薇奥拉圣传的日子仍旧在他眼前,但对于柯斯玛来说,竟已经过去百年之久。
人的记忆不仅模糊,而且有着许多间隔。可人工智能不同,他们清楚地记得较之人类多出无数倍的往事。一百年对于ai而言,比人类漫长了太多。
他好不容易在百年之后活过来与柯斯玛重逢,却连好好的道别都做不到。
封逸甩甩头,防止自己被这种消极的情绪c,ao控而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蹲在桌子上,看着夕阳一寸一寸地没入鳞次栉比的高楼之中。
忽然,一股热意流遍全身,他顿觉糟糕,跳到地面上来,刺目的白光笼罩住了他。
封逸再次变回清隽少年的模样。
梦境系统的能量恢复了。
他愣愣地坐在地板上,直到房间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才想起来这天大的不妙,慌忙地站起身抵住门板。
可是封逸猛然想起一件事。
推拉门早就被取缔了。这是全机械化式的横拉门,连个借力的把手都没有,只要柯斯玛一靠近,门就会自动开启!
一旦他走进来发现自己……记忆、梦境系统,还有他们两个,一切都完了!
封逸即刻去寻找金属门板上各种可疑的机关,然而于事无补。
怎么办……
一点寒意在他的掌心绽开,迅速麻痹了整个手掌,剧烈的颤抖使得一层层冒出来的冷汗分外明显。
柯斯玛越走越近,情急之下,封逸慌声喊道:“你别开门!”
脚步一滞。
但柯斯玛实在离门靠得太近了,感应器已经捕捉到主人的到来,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厚重的门板被缓缓开启,在地上挤压出沉闷的声响。
封逸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心跳到了嗓子眼,满目都是绝望。
还是,还是要被……
千钧一发之际,整座巨型宫殿的电源骤然熄灭,黑夜的暗色肆无忌惮地穿行于室内的每个角落。
这个时间,不少官员将领、仆役与从者仍驻守在岗位上,对这突入其来的停电一头雾水,x_i,ng急一些的ai已经开始发出不满的控诉。旋即,一条来自他们父神的警告划过他们的脑海,使得这些x_i,ng格急躁的子民心生后怕,乖觉地闭紧嘴巴。
“噤声。”
柯斯玛这样对他们说。
只要是他的大兔子喜欢,他能把全世界的电源都毁个干净。
封逸用颤抖的指肚往门侧摸去。柯斯玛切断电源的时机极早,房门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此时的黑暗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电源的全面停闭使得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再去将他看个透彻,尤其是与他只有一门之隔的这个人。
“我不进来。”那一端传来男子抚慰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像是在担心什么,补充道,“你别哭。”
电源骤然停止工作,封逸一愣,心知是柯斯玛的手段,却又被他的话搞得心悸,高声道:“本大爷哪里哭了!你别开门……”
少年在强硬的反驳后面不忘追加上软软的命令,听得柯斯玛不禁失笑,用有如大提琴般温缓低沉的声音连说了十几个好字,才抚平了封逸心头的惊慌。
在这悄寂无音的黑夜里,两人背对背靠着门,沉默在暗中蔓延。封逸看着窗外的星光,被这股诡异的气氛弄得浑身不自在,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到自己的声音以后,能够这么有条不紊地切断电源,分明就是已经看破自己的身份了。
“之前阿瑞斯和塔吉尔克告诉我,我才把你放到这里来的。”
到底是柯斯玛手下的第一代下属,忠诚度高得离谱,纵然再怎么怕死,也不敢对父神有丝毫隐瞒。当天两个人一合计,离开办公室以后,便找到柯斯玛,给他双腿一跪,痛哭流涕地将事实吐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