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红心不跳地自打脸。
“是。”老执事向执刑者命令道,“还剩十鞭,打完你便去休息吧。”
执刑者喏了一声,心中暗道庆幸。
亏得执事老爷提点他,否则……
姜逢其实没有晕,他还不是高高在上的龙族少主时,在族内曾受到的比这狠毒千倍百倍的刑法数不胜数,长鞭打在他身上充其量就算挠痒痒。只不过被绑着手腕实在有些吃力,便闭目养神起来。
谁知这天真的蛇族宝宝竟然还半路返回过来。他按捺不住好奇,暗自半睁着眼睛望去,少年那副心如刀绞悲愁垂涕的神态实在滑稽好笑。
倒像被打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
不久,姜逢就被放下来抬到一间单人牢房。狱吏落锁之后,他才装作囫囵觉醒的模样,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他已经检查过一遍自己的面颅骨廓。
颧骨、泪窝、鼻梁、下颌……都发生了细微的位移变化。
脸型也已被改造过。
大抵是防止他被认出来,消息泄露到外面,引起龙蛇两族的战火。
那位蛇族少主看上去蠢兮兮的,心思却细得很。
深夜,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培养多年的警觉使得姜逢即刻清醒。
轻轻浅浅的,是少年的脚步声。
混沌里亮起一盏属于龙的瞳眸,y-in翳光芒闪烁其间,仿佛点燃黑夜的星火。黑发被血水打s-hi,凌乱地披在染得深红的衣衫上,狼狈不堪却不减气势,仿佛一头被拔去獠牙的困兽在牢笼里徘徊。
四目相对,封逸心中不禁酸楚。
他想起这一世小时候看族人驯养野兽,必须得用饥饿、痛楚和牢笼让它臣服,使其心甘情愿地成为坐骑。否则一放出来,就会扑上来咬断驯兽师的咽喉。
可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老虎雄狮耻于如此的屈辱,宁肯绝食而死,也不愿受人驱使。
而姜逢,绝对是这样一头野兽。
他在监牢外面坐下来。
“你就这么恨我?本大爷好歹算是救了你一命,做一回本大爷的仆人又怎么了?”封逸越想越气,“就因为我是一条蛇,而你是一条龙?”
姜逢敲了敲脖子上的项圈,骨节与寒冰玉撞击出好听的脆声。
“假如你把这件法器取下来,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封逸冷笑:“恐怕本大爷把它取下来以后,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本大爷干掉。”
男子也笑了笑,略微颔首,优雅大方地承认下来,似表扬稚童般称赞道:“蛇族少主果真聪慧……”
封逸不知回他什么话好,躲着他轻嘲的目光,四处打量一会儿。y-i-hi的监狱中,不时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隔壁牢房的囚犯瘫睡在地上,秽物满身,蝇虫乱舞。封逸即便离得远没闻到气味,也潜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不能再让大臭虫在这种地方呆下去了。
干脆用强的好了。反正这人对他也不是没用过,一报还一报。
封逸心一横,邪魅一笑,说道:“既然你这么不想当本大爷的仆人——”
“慢着,”姜逢打断他,慢慢悠悠地问着,“谁说我不愿意了?”
……诶?
蛇中贵族封逸差点没绷住脸上那个绝情冷酷的霸总表情。
蛇族爱美,就连下人的服饰都华贵得令人咋舌。姜逢将贴身侍卫的窄袖蟒袍穿起来,黑底暗金的缎色更将这位异族男子衬得丰神俊朗、诡秘莫测,尽显上位者的无边气势。
这可就不得了了,明明是伺候人的角色,看上去却像是个被伺候的。封逸瞧着不爽,喝令他半跪下来。
姜逢俯首贴耳地照做,面庞骤不及防地被一片y-in影贴住。
柔柔软软的,又有点冰凉。
蛇宝宝将脚踹在了龙族少主帅气逼人的脸上,只觉得四世被此人欺压的怨气尽数在这一脚得到了淋漓尽致地疏解。
他深呼吸。
痛快!
刺激!
解气!
再来一脚!!!
开玩笑开玩笑……
封逸又不是真的想把这条龙的尊严在地上踩碎了,抑或让他彻底地恨上自己。
点到为止。蛇宝宝本要将脚丫子收回来,不料姜逢捏住了他的足踝,将鞋子重新给他穿好。
封逸的脚掌落回地上的时候,男子分明锋利的骨节正贴着他后面纤弱的踝骨,一股热意随着皮肤紧贴之处缓缓入侵,使他暗自哆嗦了一阵。
他打了个咒诀,将姜逢颈上委实不怎么雅观的寒冰玉环隐匿起来,有些局促地宣布道:“以后跟着本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姜逢深沉的目光从他脸上细细地掠过,舌尖不明意味地抵了抵腮,微笑颔首。
少年的纤柔足掌一点儿也不脏,光洁滑腻,嫩白如玉,还带着些稚气未脱的n_ai香,与蛇族躯体特有的凉意交织在一起,糅杂出一种欲拒还迎的旖旎风味。
这就是龙族最看不起蛇族的一点。蛇族善魅惑幻术,这少主不过十来岁,从花儿一样的眼尾到明珠似的足踝,每一处竟都散发着浑天而成的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