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轻轻问了一句。
然后?然后也许他感觉我很可笑,就让我进了内阁,天天帮助他整理奏折什么的,那个时候我不过六品翰林。也许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这样,一直在天子身边,等资历能力都够了的话,也会到现在的这个位子的。不过,那件事情的发生却把原本规定好的路缩短到了诡异的地步。
前朝有个驻守山海关以及京城以北全部领土的将军,叫左箴。他被左都御史参劾说他勾结长城以外的那些小国,意图谋反。然后,嵘蕲斩了他,然后,嵘蕲喜欢上了画画,然后,我陪着他在后宫画了两个月。然后,……,我就是内阁大学士了。
先王宠信左箴?
慕容的问题有些奇特。
我看了他一眼,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嵘蕲不宠信左箴,而是他从左箴身上看见了我们都看不见的未来。
嵘蕲,……,是一个伤感到了及至的人,只一个左箴就可以让他敏锐的感觉到那后面巨大的黑洞和永远无法调和的悲剧。
后来他娶了一个一个侍郎的女儿为妃,那个女人拥有傲人的美貌,并且为他生了唯一的儿子。在小王子四岁的时候嵘蕲驾崩了。小王子继位,可半年后,那个孩子也死了,然后就是现在的子蹊了。
这个时候我从记忆中清醒过来,看看周围,那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好了,慕容你自己先回周府,我这就进宫。
说着走了出去,而身后的他也跟了过来。
我跟你去好了,大不了我在宫门外等你。
不用,也许,……,可能忙到天亮也说准的事情。你先回去,让三伯给你熬些热的姜汤,不要着了风寒。
到了拴马的地方,拉过了缰绳,待到我翻身上马的时候他又拦住了我。
等等,永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可能辞官?
我一笑,也许没有。
苏袖看见我并没有感觉到奇怪,俊秀的脸上显露了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周大人,郑王等着您呢。
我把身上s-hi的披风脱了下来,递给他。然后笑着说,许久没见公公了,可是来的匆忙,下次,下次一定给您带一坛子酒,让您试试,我家乡的土产。
这是台面上的话,也为了探探他的口风,和禁宫的情形。
大人说笑了。我哪敢要您的东西呀。再说您的那酒,可是天下出了名的,要款待那些清流仕子的,给我,岂非折杀咱家了吗?
苏袖把我的衣服规矩的折了起来,可是嘴上个我却是个不硬的软钉子。可他接下来却是嫣然一笑,让我有些吃惊。虽然他很美,可,……,毕竟是宦官,我在瞬间无法适应。
大人,吓着您了吧?其实那是和大人说笑的。苏袖今后还要仰仗大人的提携呢。
我?
心中一动,继续说,被贬之人,怎配公公如此?
周相,刚才和您说那些话的原因只是希望今后您可以相信我,要问什么可以直接问,不要如此。
看来,……
我一笑。
是我枉做小人了。
大人很多时候应该学会,如何去信任一些人,和,堤防一些人。这件衣服会帮大人洗整干净的,等会会有人给大人送来干净的衣服,您也可以换下这身。
好了,到了,郑王最近脾气不好,大人小心。
说完,在子蹊的御书房门外,他向我深施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子蹊在生气,这是我一进门就看见的。大殿已经被一些茶碗的碎片,群臣的奏折还有一些宣纸和砚台的碎片布满了,更不要说那些潮s-hi的茶叶和未干的墨汁了。
他背着我站在帘幕中,声音有些嘶哑和疲惫。
朕说过,哪个敢进来,朕就灭了他,……
豁然转过了身子看见了我,他停在了那里。
灭了什么,是灭九族吗?那可是很严重的刑罚,是臣下都会害怕的,并且可能是他们毕生的噩梦。
我笑着说的这些话,然后让那些原本躲起来的小太监们赶紧收拾这里。子蹊有些颓然的坐在了那张宽大的椅子上,没有说话。
那些人紧紧张张的忙碌着,我也没有说话,拣了一张椅子坐在门边,看着外面y-in沉的天,还有落日前最后的一丝明亮。无法看见太阳,那本身就暗淡的光华隐藏在了厚重的乌云之下。
忽然一个尖细而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大人,收拾好了。
我这才看了看周围,笑着说。
准备些清淡的宫点和热茶来,郑王想必是饿了。
他们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后赶紧退了出去,恢宏的大殿中很快就剩我们两个人。
原来还道稚子小儿才会因为饿肚子而发脾气的,子蹊已经是国之圣主,何苦如此?
他玉一样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丝丝霞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我的两句话说得。
子蹊,为什么贬我的职,出了什么事了?
单纯的想知道,可不知为什么他听了以后豁然看着我,原本渐熄的火气又鼓了上来。
原来你也知道了,我还以为你在周府里和那个新州来的小子混得忘了外面了呢。我没有时间去你那里,可你总有时间过来吧。一连十几天看不见人不说,……,有闲情逸致喝酒赏花赏雨的,就不想看见我是吗?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一见面就这样说,刚才由于着急再加上我本身也是拙嘴笨腮的,见他的话离谱到无法反驳的地方,同时也隐约感觉到了事态也许严重到让他感觉恐惧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