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老太太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但谢慕林还是很欢快地表示,她很乐意到谢老太太膝下尽孝的。
她还对谢老太太说:“之前我在老宅里住的时候,跟您不是相处得很好吗?那段日子我给您侍疾,照看您的饮食起居,您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我走了以后,您是吃不好,睡不好,才会病情加重的。可见您离不得我的照看,我回来给您侍疾,才是孝顺您哪!”
谢老太太有一种想呕吐的冲动,啐了孙女一口:“你竟然说这种话?脸皮是有多厚?!从前你虽然蠢蠢笨笨的,象个木头人,好歹老实。怎么如今越长越不要脸了呢?!”
谢慕林笑嘻嘻地说:“这不是看到爹爹的经历了吗?爹爹老实做官,结果就是被人当成软柿子陷害了;曹家人不要脸害人,即使家里死了人,也有一大注财货到手,落得个实惠。所以呀,我发现做人不能太老实了,脸皮也不能太薄。太过单纯善良了,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给自己掩饰过后,谢慕林继续调戏谢老太太:“不过老太太放心,我只有对着外人时,才会这么想。对您老人家,我还是一片孝心的。您瞧我忙活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话,还不是为了您的身体好?杜老爷子可以替我做证,我让您饮食清淡,心平气和,都是为您着想呀。就算是您告到宗族里,也是我占理。
“您放心,我今日是为了杜老爷子给您复诊的事才过来的,如今知道了复诊结果,自然要回家里向娘和哥哥们禀报,还要上报宗房与二房的长辈们,请他们放心把生病的您交给我这个小辈照顾。等他们知道您这些天不遵医嘱,贪吃鱼肉,肆意辱骂他人,又误会自己重病难治,在杜老爷子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不会再觉得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了!”
谢老太太大力捶了自己的胸口几下,因为她觉得不这么做,自己就会被憋闷死了。
等喘顺了气,谢老太太决定不跟谢慕林耍嘴皮子了,只提一个要求:“叫你娘来给我侍疾,你就别出现了!”
谢慕林仍旧拿前话去搪塞她:“不行,我娘在家里有许多事要忙呢。我们家刚刚回到谢家角,宅子是全新的,下人全都不熟悉,兄弟们还要去上学,多年不见的族人、亲友们都要一一拜访,还有田地产业,全都要过问。宗房的长辈还训诫我娘,得在嗣祖母面前多多尽孝才行。本来老太太您要是愿意公开您回来的消息,我娘过来侍疾,倒也没什么人会非议。可您又不许我们把消息外传,那我娘又哪里有理由丢下这么多人和事,离开家到老宅来侍候您呢?”
谢老太太又被噎住了,有些恼羞成怒:“反正我不要你来!你来了,我命都要短两年。”
谢慕林笑着说:“您这话说反了。我在这儿的时候,您吃药、吃饭、睡觉,就没出过差错,病情好得飞快。我走了,您的病才出了问题。可见我侍疾的本事,比我娘还要出色。您老人家就不必体恤孙女儿了,给我这个机会,在您跟前尽孝吧!”
谢老太太露出了悲愤之色:“你不是我孙女儿!你是我侄孙女儿!我用不着你尽孝!”
谢慕林把嘴一咧:“瞧您说的,若我不是您孙女儿,那我娘也就不是您儿媳妇了。她有自个儿的婆婆,您非要使唤她来侍候您做什么?”
谢老太太无言以对,也有可能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一挥袖子,啪的一声遮住了脸,她老人家便翻身背对着谢慕林,不理人了。
谢慕林也不在意,仍旧恭恭敬敬地把告退的礼节做完了,方才退出屋去。
珍珠悄声追了上来,压低声量对谢慕林说:“二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与何妈妈都没能拦住老太太……”
谢慕林摆摆手:“我知道她的脾气,又怎会怪你们?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已是尽力了。老太太闹起性子来,连我爹娘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是你与何妈妈?不用放在心上,继续仔细照看好她就行了。对了,我娘让我给你们送了东西来,有新的铺盖,也有衣裳鞋袜首饰之类的东西,还有赏钱。你和何妈妈这些日子辛苦了,一会儿领了东西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吧。”
珍珠面露感激之色,向她行了个礼:“奴婢与何妈妈谢太太和姑娘赏赐。”
过后,珍珠欲言又止。谢慕林便说:“你有话直说就是,不必有什么顾虑。”
珍珠苦笑:“老太太先前发火的时候,冲着我与何妈妈骂得挺难听的。我听得出来,若不是她老人家身边没有更可靠的人侍候,兴许她已经把我们撵出去了……”其实珍珠与何婆子心里都明白,当她们选择成为谢璞、文氏夫妻的忠婢时,就意味着定会忤逆谢老太太的命令,受到主人嫌弃,是早晚的事。经过南下这一番苦头,她们也不再坚持要待在谢老太太身边了,免得哪天被这位糊涂的主人拖累死。只是离开之后,她们要何去何从呢?
谢慕林听明白了珍珠的言下之意:“你与何妈妈都是老太太身边侍候多年的老人,若是有朝一日出去,家里人自然也不会亏待的。我娘早就说了,要给何、蒋两位妈妈养老,只是姐姐的前程,还得你自己决定呢。”
珍珠脸一红,知道谢慕林是在说她日后能婚事自主,便屈膝一礼,谢过主人家的恩典,转身回屋去了。
谢慕林交代了老宅里的人一番,便带着翠蕉重新出门上船,返回谢家角了。
她要向文氏禀报谢老太太的最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