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容心急着要把自己的信送到卞家人手里,本来是不耐烦听谢慕林种种拒绝借口的,然而谢慕林总能给出听起来非常合理的回复,使得她不得不耐下心来,回头重写她那封信。
写着写着,熬了一夜的她就有些撑不住了,思绪也变得凌乱。
谢慕林趁机劝她:“你这样能写出什么好信来?万一写错了字,或是哪一句话写得不通顺了,说不定卞家人还要怀疑你不读书没文化呢,更不乐意让程笃娶个没有才华的妻子了。”
于是谢映容就乖乖跑去睡觉了。
谢慕林特地暗示大金姨娘在谢映容房间里燃起了安神香,让她一睡就睡到太阳偏西。等她起床梳洗,吃过不知该说是午饭还是晚饭的一餐,天都快黑了,就算能写出信来,也没有大晚上送信的道理,于是这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
谢慕林耳根清静地腾出手来,处理了自己的事务,还陪复诊归来的谢映慧聊了半日的天,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谢映慧用事实证明了她完全可以独自出门复诊,她还顺便去问候了永宁长公主与马玉蓉,没去打搅受伤的马驸马,不过送上了问候的礼物。永宁长公主越发觉得她乖巧贴心了,还送了她好几匹今春内务府新出的高档衣料,不但够她做新的春衣了,连回湖阴后送同辈堂姐妹、族姐妹们的礼物都有了。
她还跟谢慕林说起马玉蓉的情况:“别的都还好,就是总需要留在马驸马身边侍疾,有些个不便。但玉蓉一片孝心,并不觉得有什么。马驸马反而还劝她做自己的事去,到园子里散散心,又或是请朋友上门喝个茶耍个乐什么的,不必总待在他身边。玉蓉哪儿有这个心情?不过卢飞云已经答应了要过来陪她小住几日,就算我每日只能去换个药,陪着说两句话,玉蓉也不会太无聊了。”
至于长公主原本定好的出游计划,是肯定要往后推的了。马驸马拖着伤腿应对小儿子的婚礼,问题还不大,但出京游玩就真的没办法做到了,就算是坐船、坐车,也会影响他的伤势,出门在外,更是不如在家时用药方便。
永宁长公主只得改了主意,先把丈夫的伤势照看好再说。小儿子成婚后,完全可以带着新婚妻子赵滢自行回乡祭祖去。但考虑到他们夫妻身边需要儿女照顾,马二公子是必须要留京了。马家对外事务可以交给长子长媳,但马驸马身边也需要有个儿子守着,随时跑腿嘛。原本说好要马二公子出京去相亲的计划,也得做些更改。永宁长公主正在考虑,到底是写信去给相看好的人家,请对方再等几个月,还是寻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把人请到京里来相看呢?
马玉蓉那边透露出来的口风,永宁长公主似乎更倾向于前面这个选项。这也是因为担心那家人进了京,会听到小白氏生前那些不名誉的传闻,对这门亲事产生犹豫。但如果不请对方进京,而是让人家等上几个月,就怕到时候马二公子没相中人家姑娘,也不好意思拒婚了。那毕竟不是什么没根没基的人家,还是有实权的封疆大吏,表现得那么有诚意,马家又怎么好太过傲慢呢?
谢映慧很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要与马二公子相亲,可惜关于这一点,马家上下人人都口风极紧,连马玉蓉都声称不清楚,她也只能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到了谢慕林面前,她的顾虑就少了许多,可以直白地说出心中的疑问:“听起来是极有权势的人家,而且还是教养很好又才貌双全的嫡女,这样的姑娘为什么要嫁给马二哥做续弦呀?”
谢慕林不关心人家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那家的当家人想要与永宁长公主的子女联姻,姑娘怎么想的,很重要吗?就连曾经眼高于顶的曹文凤,都打过马二公子的主意,封疆大吏家的千金想嫁过来做个续弦,又有什么出奇的呢?
况且马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坏男人,他只是爱饮宴游乐一些,人品却挺正直的,性情和气,没什么恶习,很有才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有代表作,生得也还可以。再加上他的家世,他已是眼下极少见的优质婚配对象了。虽说有个前妻小白氏影响了他的身价,可小白氏已死,他依然还是长公主之子,皇帝的亲外甥。只要永宁长公主与马家不得罪皇帝,他就可保一辈子的富贵尊荣与安逸。谁能因为一个小白氏就嫌弃他?若不是永宁长公主吃过小白氏的亏,非要给次子挑个教养好出身好的新媳妇,京里的闺秀只怕早就争破了头!
谢慕林对谢映慧说:“大姐这么好奇人家的相亲对象做什么?反正跟咱们没关系。我更想知道,太医看过你的伤后,是怎么说的?可换了药方?是不是快好了?大约几天之后可以远行?”
谢映慧有些扫兴地说:“你就只会问这些!当然是快好了!药方倒没换,叫我继续喝他原本开的方子,继续用他原本做的药膏。若无意外,差不多就是五六天的光景了吧?可玉蓉家里眼下有事,我若伤一好就走人,丢下她不管,岂不是太无情了些?”
谢慕林哂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能等马驸马伤势好了,我们再走吗?”
谢映慧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撇了撇嘴,没有继续坚持,反而顾左右而言他:“玉蓉挺担心她二哥相看的事儿,怕新娶回来的二嫂与她相处不好。先前那个白氏,就与她十分合不来,她如今连提都不愿意提!可若将来新娶的二嫂也难以亲近,她出嫁前在家里的日子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