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听,不出意外地听到谢映容在屋里收拾好了自己,然后老老实实躺床上去了,没有再哭闹叫嚷,声称自己要去北平给父亲谢璞尽孝,不愿意回老家去。
谢慕林轻哼一声,就知道自己没看错这个庶妹。什么尽孝,什么为父亲找强援助力……统统都是借口而已。谢映容的目的,归根到底只有一样,那就是嫁到高门大户里去!
不过……从前只看到她在程笃身上费尽心思,可见程笃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如今她愿意去北平了,是否意味着北平未来的局势也挺好,没什么危险,还会有不少可以考虑的未婚青年才俊呢?也许他们日后的前程没法跟程笃相比,但也算是不错的对象吧?谢映容这个有重生记忆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倒是让谢慕林心里安稳了不少。至少谢璞在北平做官,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安全无虞的。
他们一家人,或许真可以考虑搬到北平去长期生活。谢慕林去过现代的北京,对于明朝时的北平,还挺有兴趣的。
大金姨娘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小声说:“二姑娘,对不住,我偶然听到蒋妈妈说起老爷受了伤,一时间太担心了,就跟她议论起来,竟没提防到三姑娘就在门边偷听……”
谢慕林摆摆手:“这也没什么,这个消息家里人知道的不少,大哥大姐和我都没说要封口,就算让三妹妹知道了也没关系。只是你们道听途说的,不清楚实情,袭击爹爹的人跟曹家有些关系,但并非曹家人。所以现在大哥才会想要把这件事告诉曹文泰,让他去拦人。”
大金姨娘吃了一惊,随即脸红道:“是我们弄错了,竟叫三姑娘也想歪了,实在是……”
谢慕林笑笑:“她拿着孝心做借口,不能说有错,只是心里想的并非真要尽孝,还是想在婚事上打主意。爹爹和家里其他人都想送她回老家住,既不想留她在京城,也没打算接她去北平。你别看她现在好象被我唬住了,老实了不少,但等她发现自己攀不上满意的亲事时,说不定又要作妖了。姨娘多盯着她些吧,别老惯着她。她人又不够聪明,还爱自以为是,总是拿不准分寸,万一把家里的长辈们都得罪了,谁会替她着想呢?她想要攀高枝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至少得是两厢情愿才行。”
大金姨娘满面愧色,连连点头应是。
谢慕林又叮嘱她:“早些收拾行李吧,要紧的东西记得都带上,尽量不要有遗漏。三妹妹那里也是如此。要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大哥大姐可未必有耐心派人回来替你们取。”
大金姨娘神色慎重地应声。她还从未去过湖阴老家,此次回乡,熟悉又和善的主母文氏不在家,对她比较客气的二姑娘谢映真也跟着走了,上头当家的是素来对她不假辞色的谢老太太,管理庶务的多半是和她不大合得来的宛琴,别房的长辈亲眷又一个都不认识,女儿还把大小姐谢映慧给得罪死了,就连外甥兼养子谢徽之,也跟女儿水火不容……环境如此恶劣,她想要让她们母女俩过得轻松一些,还真不容易呢。更别说她还得在那个陌生的县城里给女儿相看一门靠谱的亲事……
大金姨娘心里压力山大,谢慕林倒是一身轻松地回了住处。
谢映慧正坐在正屋里生闷气,见谢慕林回来了,也没好气:“你又哄三丫头去了?亏你在她身上费了那么多功夫,她一点儿都不懂得学个乖,白费了你的心思!这个人已经没救了,脑子里除了嫁人就是男人,再也容不下别的。朽木不可雕,真真不如送她去尼姑庵里做姑子算了!”
谢慕林笑着走到她对面坐下:“瞧你说的,万一她做了姑子,还想还俗嫁人,整天在去庵里上香的富贵香客身上打主意,那怎么办?人家尼姑庵又做错了什么?”
谢映慧忍俊不禁,轻啐了妹妹一口:“你如今真是越发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性子?果然以前你在母亲和我面前都是装的吧?”
谢慕林心虚地道:“那时候你叫我跟谁说笑打趣去?我表现得斯文懦弱些,日子就挺好过的了,我娘和二哥见我乖巧听话,也会高兴的。”
谢映慧叹了口气:“说得也是……我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她至今还盼着我能象从此那样事事听从她的安排呢。可我已经长大了,又不是随她摆布的木偶,怎么可能明知道她的做法对我有害,我也不管不顾地跟着她去呢?”
谢慕林见她又陷入了沮丧的情绪中,不知是不是受方才谢映容的话影响,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从长公主府带回来的三个人都安置好了吗?方才因为三妹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没顾上。那三个虽然是下人,但毕竟是马姑娘出借的心腹人手。大姐你要借他们的力,生活上也别怠慢了才好。”
谢映慧醒过神来,笑道:“我怎么可能会亏待玉蓉的人?方才已经示意绿绮安排他们的住处了。游春和乐夏肯定要跟在我身边侍候的,正巧绿绮这两日总觉得头晕目眩,每每要硬撑着来服侍我,我都担心她会昏倒过去。可我要叫菖莆或香桃过来替她,绿绮又哭个不停,害怕我会不要她。既然游春和乐夏来了,我就可以让绿绮放心去休养了。玉蓉的丫头只是暂时来侍候我,早晚要回马家去的,绿绮定能安心了吧?”
谢慕林也听到了绿绮闹出来的动静。说实话,这丫头从前就没少跟玛瑙斗心眼子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