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永宁长公主夫妻为了自个儿小女儿的终身大事烦恼的时候,燕王也在水阁外头的观景平台上,一边望着眼前的美景,一边与萧瑞闲话。
萧瑞向他打听,是否真有把握在四天之后离京,他却不置可否,只道:“你只管把行李都收拾好,先送到燕王府来,随时预备着出发就是了。若是积攒了什么私房,也只管一并拿过来。免得临走之前,还要回柱国将军府去,遇上什么阻碍,耽误了出发的时辰。”
萧瑞顿了一顿,应下了,又小心地看了燕王一眼:“殿下觉得……我在家里会遇上什么阻碍呢?”莫非是指他父亲萧明德会阻止他继续回北方任军职么?
燕王笑笑,不答反道:“这几日你也不必到处跑了,只管在家里待着,有时间就多陪陪你姨娘。几日后你随我北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返回京城,你姨娘定会想念你的。”
萧瑞听了,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来。确实,他离京两年有余,回家后却因为不想听父亲啰嗦,更不想被父亲嫡母抓住安排相亲,一天到晚都往外头跑,甚至还经常宿在外头的宅子里,虽然自己是省心了,却未能时常在姨娘面前尽孝,实在是不应该。就算姨娘并不在意,反而还帮他往外偷跑,可正因为她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他才应该多陪陪她,尽一尽孝心。
这次北上之后,若是能在北平安稳下来,还是想个法子,把姨娘接到身边来度日吧?反正自他记事以来,就没见过父亲在姨娘房里过夜,平日里也只是偶尔白天过来坐坐,想必父亲是不会介意他把姨娘接走的。只要别把消息传到外头去就行了,否则谁还关心将军府里一个极少出现在外人面前的姨娘还在不在京城生活?
萧瑞想到自己成亲后,就能好好地奉养姨娘,让姨娘不再受嫡母与马姨娘的气了,心情顿时大好。他开始向燕王辞行,用的理由自然是要回家,不过他也提到,自己想到隔壁去见一见分别多时的小兄弟谢徽之,两人好好叙叙离情。
燕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少动歪主意,我知道你真正想要见的是谁。方才在水阁,不是已经让你跟人家姑娘见过一面了么?这就足够了!我年轻的时候,想要见心上人一面,可没你这么轻松!你父亲如今整日想给我添乱,打算早早替你定下婚事来,别在这时候让你父亲抓住了把柄,牵连到人家姑娘身上,好好的婚事也要生出波折来。”
萧瑞吓了一跳,有些惴惴地:“不至于吧?父亲他……”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底气,忍不住再打听一次,“殿下,我父亲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您闹起别扭来了?!”
燕王冷笑了一下,道:“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家就别管了。横竖我答应了要给你保媒,就不会让你被逼着娶了什么不相干的外人!萧明德有什么小心思,你也不必理会。他自个儿做了亏心事,接下来要应付的麻烦还多着呢,很快就没空逼你做什么了。只是他到底占了父亲的大义名分,对你有教养抚育之恩,若你真的叫他抓住了把柄,我就没那么方便替你说话了。你且老实些,多陪陪你姨娘,少给我添乱就是了!你都快要娶得美人归了,何必在乎这短暂的一面两面?!”
萧瑞听得双颊发红,低头老实应了是。
不过,当他告退下来之后,心里还未完全打消去见谢徽之的念头,只不过是打算稍稍改一下原计划,不与谢慕林详谈了,但也不能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所以……远远见一面就好,好歹不能让谢慕林傻等!
然而,他还未出桂园大门呢,燕王那边就派了个侍卫过来,说是燕王赏赐了他一些糕点,用食盒盛了,给他送到家里去,其实就是要盯梢的意思。有这么一个人“陪同”在旁,萧瑞只能在经过谢家大门的时候,托门房给谢家兄弟几个捎句话,道是他要先走一步了,改日再来拜访,便在侍卫的催促下,一步一回头地骑马离开了珍珠桥。
谢徽之收到口信的时候,正好在兄姐们身边,什么都不知道,还笑嘻嘻地说:“真可惜,我没去桂园,竟然跟萧二哥错过了!可萧二哥怎么就这样走了呢?都到咱们家大门口了,好歹要进来跟我们喝杯茶,聊聊天嘛。”边说还边给二姐谢慕林使了个眼色。
谢慕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失望。她还有好多话想跟萧瑞说呢,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不过,眼下她事情也多,就算他来了,她也未必能挤出多少时间来陪他,走就走了吧,反正他改日还会再来。
于是她便把张婆子打发了,对谢徽之道:“你就别在这儿磨蹭了,我方才跟你说的事儿,你有没有门路打听?那位黄举人,还有与他同船进京的宛琴姨娘的兄弟叶金荣,都与燕王府的船队同路,他们是否有听说过船队在山东时接走了什么身份不明的客人?这事儿你别惊动曹荣那边,但若打听得确有其事,咱们还是尽快准备离京的好,免得过些日子,京城乱起来了,我们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谢徽之拍着胸脯道:“二姐放心,这种事我做来最拿手了,包管办得妥妥当当的,还不会泄露风声!”他探头朝床铺的方向张望一眼,“那大哥这儿,就交给二哥与姐姐们了,我先走一步。”
谢映慧面带忧色,难得给他一个好脸:“一切就拜托三弟了,若有什么花费,你只管报到我这里来。事后我与大哥必有重报的!”
谢徽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