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若当然没有记恨泰达米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像每个硬汉心里都有个脆弱的地方,格外敏感。
瑟提是他的妈妈,盖伦是妹妹,艾瑞莉娅是奶奶……哦,艾瑞莉娅好像不能称为硬汉。
而说到硬汉……
贾若举起了酒囊,敬向布隆:“布隆,在我眼里,你才是真正的硬汉,泰达米尔都称不上。”
“哦,谢谢你。”
吨吨吨
布隆把一口就喝干了他的酒囊,然后又从腰后掏出了另一个。
“可是……为什么这么说呢?”
打个个酒嗝后,布隆问。
贾若学聪明了,酒囊里只装麦酒。
舔去了嘴唇上酒沫后,他凑到了布隆跟前。
“因为,你是光头啊。”
“光头怎么了?还和这个有关么?我还以为你指的是我这身漂亮的肌肉。”
布隆皱起了一只眉毛,没太明白贾若的意思。
“不不不,只有光头的,才能被称为硬汉。”
贾若想起了某部名为速度与激情的电影。
里面的三个主演:范.迪赛尔,巨石强森,郭达.斯坦森,可都是光头。
“变成光头才是强者的象征,根据……我们东方的某项科学研究,男人体内有种雄性激素,它在让人越来越爷们儿的同时,也会让头发逐渐离去。”
“真的么?”
布隆狐疑。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东方的巫师吗?难道你对科学还有研究?艾欧尼亚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略懂,略懂。”
贾若嘿嘿笑着。
贾若和布隆已经离拉克斯塔克很远了,他们一路边走边喝,溜达了大半日。
昨晚,艾希再次设宴款待了他们。
艾希再三敬酒,为阿瓦洛萨和她的疏忽而表达歉意。
贾若还能说什么呢?
一醉方休,宾主尽欢。
而且……
贾若瞟了一眼轻羽,它腹下的那个牛皮袋子已经撑得绷起来了,里面全是艾希的回礼。
那些奶酪全部包圆儿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把金币、数十袋好酒、形形色色用野兽骨头或牙齿制作的饰品……
贾若掏出了一盘点心,递给了布隆肩头那只长着黑胡子的魄罗。
它一口吞下,湿哒哒的口水顺着吐出来的大舌头拉出老长。
阿瓦洛萨人管它叫魄罗派,而贾若觉得那更像是饼干,哪儿有派能长期保存的?
好吧,不管它叫什么,总之没有哪只魄罗能抗拒它,而贾若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一大包赠礼里会有这东西。
“这几天,咱们相处的很愉快,布隆。可我们家乡有句老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现在,我想我得走了。”
贾若跃上了轻羽的后背,拍了拍它带有金色纹路的额头。
“回艾欧尼亚吗?我会想你的。”
布隆挥了挥手。
“一路顺风,小老弟。”
轻羽抖了抖翅膀,四肢迈动,准备一个加速然后起飞。
“我也觉得,你应该赶紧离开。”
第三个人的声音突如其来。
贾若按住了轻羽的头,止住了轻羽的动作,扭头寻向了声音的来处。
嘎吱
嘎吱
嘎吱
从一旁的山包上,一队人踩着积雪走了下来。
他们都笼在一身黑衣之下,连面庞也黑色面甲遮得严实,让人看不清长相。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他们的头盔。
两支弯角向内合拢————这贾若觉得,他们像是一只只锹形虫。
黑衣人来到了布隆和贾若近前。
接着,他们的队伍有序地分列两旁,从中走出了一个略有些不同的黑衣人。
他持着鹿角长杖,胸前挂着层层项链坠饰。
“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他用鹿角杖点指着贾若。
从他的语气中,贾若嗅到了来者不善。
“翅膀长在它身上,你可以靠近点儿问问它听不听得懂。”
贾若眯着眼睛回答。
轻羽很配合地用前爪支起了上身,抖了抖头颅,带有锯齿边缘的喙中发出了响亮的唳叫。
可对方完全不吃这套,悠闲地踱着步子:“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头龙禽。我认得这种生物,它们生活在德玛西亚的北部山区,偶尔也会出现在弗雷尔卓德的岩峭中。”
他端详着轻羽。
“我亲眼见过几只,可都是无趣的灰蓝色。黑与金的配色,倒显得很有活力……”
噗
鹿角杖戳在了地上,插进了雪里。
“可是它们没什么区别,依旧不够看。”
“哦?是么?那你倒是继续走啊。”
如果别人给予足够的尊敬,那贾若一定会返还更多的敬意。
“是不是怕这张有活力的大嘴把你一分两半,就像是掐断一只甲虫那样。”
可要是阴阳怪气起来,贾若觉得他也不输于任何人。
“贾若。”
布隆叫住了贾若。
“他们是来找我的。”
布隆提着盾,走到了轻羽面前。
握着鹿角杖的黑衣人发出了一声轻笑:“传奇的布隆,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布隆的神色难得的凝重了起来:“你们怎么敢出现在这里,不光我,阿瓦洛萨人同样也不欢迎你们。”
“身为冰霜祭祀,我为何不能在覆有霜雪的地方行走?
从要塞出发,所经之处,没有任何一个战士敢举起刀斧。
我遇到的所有的炉户,都会俯首参拜。”
黑衣人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