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去劝了三叔半天却劝不动他,最后只能去把中山装叫了过来,中山装来之后看着三叔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做事不能全凭着自己的脾气。”
“你教了昆仑一身本事,在前天晚上救过我,救过这一家人,我林老三承你天大的人情,不管任何时候你哪怕是想要我林老三的命,我要是眨一下眼睛便不是个男人,但是这件事你别拦着我,你不是我家里人,犯不着因为我家得罪这难缠至极的黄皮子,但是我林老三不怕。别说有杀父之仇,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别人欺负上门当缩头乌龟的道理。今天晚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林更臣死了,我林老三拼了命也要护得林家周全!”三叔道。
“这件事如果发狠有用,我早让昆仑把他们全杀了,我说过这件事不仅是那贵妃坟的黄老太太,也不仅仅是那千年尸魃和天阙道人!有些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别因为一时冲动把整个事情搅乱,你林老三收不了这个场!”中山装瞪着三叔道。
“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收场!”三叔怒道。
“先让林叔入土为安,之后我会去一趟贵妃坟。”中山装道。
“求和?”三叔冷笑道。
中山装愠怒道:“不然呢?林老三你不要不服气,你以为你手中的刀可以摆平一切?千年尸魃上你的身你可能阻挡?若不是我现在在这里,你爹的尸身你怕是都难以保全!早已被那黄皮子啃噬干净!我说的话难听,你喜欢听得听,不喜欢听也得受着!”
三叔的脸涨的通红,这一句话说到了三叔的痛处,我能理解三叔此时的痛苦,就像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说话一样,并非我不想给爷爷报仇,而是我们家现在的确是没有报仇的本事。
这件事是我们家的血海深仇,别说中山装并不方便出手,就是他方便,我也不会让他为我们出头。
我走过去拉住了三叔的手,眼神坚决的看着他道:“三叔,血海深仇永远铭记于心,我们都不会忘,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三叔把刀丢在了地上,之后蹲下身子抱着头道:“八千!三叔恨啊!恨自己无能!以前我总觉得天塌了我林老三都能扛着,可是这件事三叔真的扛不起来!”
我蹲下来抱住了三叔,把脑袋放在三叔的背上,泪流满脸道:“天塌了,我们一起扛。”
三叔最终还是让他的那帮兄弟们走去,而过了午夜的十二点,那帮黄皮子如约而至,中山装依旧是在院子里点上了香,黄皮子也依然的不敢越过香炉半步,它们明知道中山装在它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却还要来,我能感觉到黄皮子是在摆明一个态度,它们似乎吃死了中山装不会真对他们出手,更吃定了我们拿它们无可奈何。
它们来,是在告诉我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是在居高临下对我们的威胁。
让一帮子黄鼠狼这样骑在头上,这才是让我们感觉到无比屈辱的地方。
我看着爷爷的尸体,在心里对爷爷道:“爷爷,您说的话我记得,二十三年后云龙突变,你且看它。”
黄皮子在天亮之后再次离去,而今天就是爷爷出殡发丧的日子,林家在三里屯乃是单门独户,所以三叔找了几个相好的兄弟做爷爷的抬棺人,爷爷的丧贴是由中山装写的,上面写着入殓的时间,钉口的时间,出殡的时间,落棺的时间,大伯拿着丧贴主持爷爷的出殡事宜,而中山装则是做了爷爷的引路人。
引路人,俗称棺爷。
出殡发丧的路上,每过一个路口,过一个桥梁,经过一个坟墓,都需要丢洒纸钱燃放鞭炮,更有亲人们会在送葬途中祭奠,这些都需要引路人来主持。
当然,在有些时候,引路人也要帮忙处理出殡路上遇到的突发情况。
爷爷是村子里的阴阳先生,他在活着的时候,但凡有村子里的老人去世,爷爷便是他的引路人。
中山装做事很有条理,时辰到了之后,递了丧贴,装殓钉口,之后中山装一声魂去来兮之后,八位抬棺人便要抬起棺材出殡发丧。
可是爷爷的棺材。
八位正当壮年的抬棺人用尽全力。
那棺材在地上却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