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这事与你哥哥的案子无关,不知你可愿意向我提供一些你所知道的消息?”“恩人尽管问。只要是我窦明礼知道的,一定全部奉告。”他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她。
她问道:“窦先生,我且问你。你在大名府住了几年了?”窦明礼答道:“我十六岁就跟着哥哥来到大名府,至今已有十五年了。”种寒玉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她儿子‘陪嫁’到大名府的时间,应该还不到十年。于是她接着问道:“你可知道一个从眉州远嫁到大名府来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姓苏,人称苏九妹?”窦明礼答道:“这事恩人问别的人都不一定知道,问我却是问对了人。”“此话怎讲?”“不瞒恩人,我是在我哥那里听来的,他是从他的相好小红姑娘处听来的。”“你刚才说小红是个妓女,苏九妹乃是大家闺秀,她怎会知晓苏九妹之事?”窦明礼得意地笑了笑,道:“恩人且听我细细道来。这苏九妹是何人?她乃是天下有名的苏门三学士中的苏辙之女,她伯伯苏轼更是当朝第一才子,号东坡先生。苏九妹从小天赋惊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都能信手拈来。这大名府乃是文人学子聚齐之地,她的名声早就传到这里来了。她刚嫁到大名府,各路才子俊杰就争相邀请她去赴宴,谈诗论画,品箫抚琴。,也常常请她去作陪。大名府各个青楼里的头牌姑娘们自然也不甘落后,她们纷纷出高价求她的新作,有的还与她结拜成姐妹。日后接待名人贵客时,凭着吟唱苏九妹的词作,立时就能身价倍增。那些没有学过她的诗词的,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头牌了。”种寒玉道:“原来如此。”她自己对舞文弄墨并不在行,因此不曾听说过苏九妹的大名。她正待要向窦明礼打听苏九妹带到大名府的一个童子,却听得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天妒红颜,美人命薄啊。苏九妹她如此才华和美貌,却因一名年轻的家童而坏了自己的名声,以至于年纪轻轻地就撒手尘寰了。”种寒玉听了,心中猛地一跳,暗道:“他说的这个家童,不会是我那可怜的孩儿吧?”急忙问他道:“这家童是什么来历,怎的就坏了苏九妹的名声?”窦明礼道:“说起这个家童,却也是一个奇人。他是苏九妹从娘家带来的,当时还不满十岁。他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更兼聪明伶俐,十分惹人喜爱。十三岁时,他就长成了一个风度偏偏的美少年。苏九妹无论到哪里,都带着他。时间长了,就有小人去她丈夫面前进谗言,搬弄是非,道苏九妹不守妇道,与自己的家童私通。她丈夫是个拘谨刻板之人。他原本就不满意妻子整日里与那些才子名人们的交往,听了这话,勃然大怒,遂将妻子唤来呵斥一番。可是若论口才,他哪里会是苏九妹的对手?他诘难不成,反而自取其辱。盛怒之下,他竟动用家法,当着家仆们的面,将妻子的衣裙剥得精光,痛打了一顿。苏九妹忍受不了这种羞辱,第二天就在自己的闺房里自缢身死!”“那……那个家童怎么样了?”种寒玉追问道。因为紧张,她的脸都红了,手心里也开始出汗。
“他的造化倒是不错。按理说他不是被苏九妹的丈夫处死,就是被痛打一顿再罚去庄子里做苦力。苏九妹死前却将他的卖身契文给点火烧了,又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打开府里的后门放他逃了出去。苏九妹的丈夫没有了契文,无法报官去追捕他,又害怕此事传出会去对自家的名声不好,就没有再追究此事。”“后来呢?”“听说他被河北第一富豪卢俊义卢员外收留在家,不但教了他许多本事,还让他做了心腹管事。”“你说的这个家童,他叫什么名字?”“他姓燕名青。他原来姓李,是个孤儿。燕青这个名字还是来到大名府后苏九妹给他起的呢。”听到这里,种寒玉心里头已经肯定,这个燕青就是自己早年丢失的那个男孩了,因为她儿子被卖到苏家前就是由一个姓李的农户收养的。既然知道了孩子在大财主卢俊义家中,那就好办了。她决定先把王尚书交待的事情办好,然后再去卢俊义府上寻找燕青。
想到此,种寒玉起身向窦明礼告辞。他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走出了自己的家门。昨晚和她同床度过了一夜,他十分迷恋她身上的那股好闻的女人气味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