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过这样的比武活动,海汉也能从中发现一些真正天赋出众,值得多花一些资源去拉拢的人才。比如这次在掷弹项目中突然冒出来的马浩,当下就已经被军方看中,稍后便会找他谈话,劝他直接加入到海汉军中。
今天的比试宣告结束之后,官方也没有再安排晚宴。这倒不是海汉抠门,也是考虑到各家肯定都要趁此机会再对明天的海军比试项目做一些部署和调整,让其能够有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
普通民众当下便从营区大门原路返回,而相关人员则可以申请与参与比武活动的下属在基地内共进晚餐。
苏克易知道接下来也没自己的事了,当下便起身告辞离开。没走几步他注意到大明使臣费策贤也快步跟了出来,当下便主动问道:“费大人为何不留下来与大明的各支队伍碰一碰面?”
费策贤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当下回应也没有什么好声气:“不过是一帮乱臣贼子,我费某代表的是大明朝廷,岂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苏克易听得暗暗好笑,心道这费献策果然是个迂腐文人,只会口口声声的讲大义,却不善于在实际操作中为大明争取利益。他便开口劝道:“费大人,如果在下没有数错,今天赛场之上共有五支队伍是来自大明。不管这些人是否听从贵国朝廷的指令,但他们终究都是明人,而费大人你却是代表了大明,这一走了之,岂不是坐实了大明遗弃他们不管的事实?”
费策贤道:“苏大人,我若留下,必定有人会认为我是舍弃尊严去劝说这些人重新选择为大明效忠,我个人倒是无所畏惧,但如果因此而让大明受辱,那就不可为了。”
苏克易道:“难道他们真敢不将费大人放在眼里?”
费策贤闻言自嘲道:“费某官居行人司左司副,不过是小小七品官,哪里镇得住他们!代表许家来的那位许裕兴大人,身上多半也是有官职的,而且官阶会比费某高不少,要是闹将起来,最后不过是费某自取其辱而已。”
许裕兴来三亚并没有打着大明官员的旗号,而且主动要求海汉官方不要在外交场合介绍他的身份官职之类,所以在今天这个场合,其实也没什么人许裕兴视作大明官员。只有费策贤明白许裕兴这种深得许心素重用的子侄后辈,绝不可能只是个平头百姓,就算为了出入福建便利,也会给他谋一顶乌纱帽。而要在福建当地弄个五品官的位置,想来也不会对许心素构成难题。
所以虽说费策贤是在场唯一代表大明朝廷的官员,但他却未必是官阶最高的一个。要是冒冒失失地跳出来发话,被许裕兴指出他的官阶太低,这可就很难办了。
当然了,费策贤来海汉的时候也带了象征朝廷权威的信物,以便代表朝廷处理一些来不及请示的事件,跟其他大明官员打交道的时候也可以朝廷的名义向其下达指令。不过这些印鉴之类的信物又不便随身携带,都是长期放置于使馆中,真要跟许裕兴争执起来,他难道还要先回使馆把信物请出来不成。
至于另外那几队以民间组织之名参赛的人马,费策贤估计自己的身份就更不具威慑力了。这些人明显都已经投靠了海汉,哪里还会听朝廷的指挥,自己说他们是乱臣贼子,那可一点都没说错。
苏克易见挑事不成,便又转移话题问道:“那费大人明天可否还会来观看海军部分的比试?”
费策贤道:“看!为何不看,难道苏大人会因为没有自家队伍参加,就主动放弃明天的观看权吗?”
苏克易笑道:“那自然不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够一窥各国的军事实力,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费策贤点点头道:“正是此理。海汉如今花了不少力气替各国训练军队,其野心必然不小,我大明虽不好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务必要对其实力有所认识才行。”
苏克易道:“费大人所言极是,海汉最近这几年在海外作战,多是拖上了盟友一起出兵,这可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如果有朝一日海汉联手各国一同出兵入侵大明,恐怕贵国很难及时做出有效的应对。”
费策贤如何听不出苏克易这假惺惺的担心其实是在挑拨离间,但他所说的情况也的确是实情,海汉的出兵范围越来越大,盟友越来越多,对大明的威胁也是与日俱增。而大明对于这样的国际形势,其实一直都缺乏足够的了解和重视,更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应对措施,只能跟费策贤一样忍气吞声,无奈地看着海汉一天天地逐渐坐大。
费策贤道:“那苏大人有何高见?”
苏克易看看前后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或许贵国与我东印度公司正好有一致的利益诉求,可以促成双方的跨地域合作。”
费策贤侧头看了看费策贤,然后摇摇头道:“巴达维亚距离大明太远,你们能够为大明提供的助力太少,合作没有多大意义,风险反倒不小,要是万一走漏风声,你猜海汉人会不会放过对巴达维亚动手的机会?”
“这……”费策贤的反将一军让苏克易一时也不好回话了。他的确是有心试探费策贤的态度,看看是否有拉拢大明合作的可能,但对方显然对东印度公司的处境也看得非常明白,一语道破了荷兰人的软肋。
巴达维亚城能挡得下海汉军的全力出击吗?以苏克易的视角来看,他认为希望极为渺茫,海汉军拥有压倒性优势的海军舰队,光这一点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