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小路没走俩月,竟成了三车宽道。
又是繁忙的一清早,送老太太上山,查看各院子的边边角角,看新上漆水的家具,等好不容易安稳了,七茜儿才有个闲工夫喝口水。
可接了五月捧来的茶才吃了几口,佘吉祥便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婆子。她抬眼一看却是熟人,常家老太太身边使唤的赵婆子。
赵婆子进来便笑,一脸巴结的行礼道:“哎呦!久没来给奶奶问安了,瞧奶奶这红光满面的气色,这一准是喜鹊大清早落了房檐儿,叫唤了一早上,咱们奶奶好啊!”
说是这么久,其实三五日便能见一次,小花儿有大宅子了,人家也翻新屋子,也置办家私,那边也是派了管事来管着,可钱却是要从七茜儿这边支取的。
吃了亏的小儿割了娘老子心肝,甚疼!如此老太太,还有那边的太太凡举手里有点私房,换点家具零碎,便都悄悄打发这赵婆子送到七茜儿这边先放起来。
她们跟七茜儿不客气,七茜儿自然也不会跟她们客气,两边相处的……还成吧,主要这家有个脾性颇为古怪的包大奶奶,那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七茜儿顾不得与那娘们斗,忙的很呢!
这巷子里七处空门,老没人管着开窗放风,打扫屋子也不是一回事儿,如此便用了常府用惯的官牙,各家买了两个利索的小厮回来,先给佘吉祥调理着。
转眼就是一大堆人,平时就都在巷尾小花原来那院子开灶,吃了饭,又各自回各自的院子收拾屋子,等自己的主人回去。
这么些人,这么些院子,这么多事儿,还要照顾个老太太,可周围的人就没见过七茜儿喊过累,看这小媳妇管家,就四个字,行云流水。
看她理出来的事儿,那是干净利落,她是什么都心里有数,什么都能办的利利索索,如此人家就成了泉后庄数一数二的能干奶奶。
七茜儿让人给赵婆子端了板凳儿坐下,这才问:“你今儿送什么过来的?”
赵婆子轻笑:“什么都瞒不过奶奶,是家里的太太悄悄从邵商搬的两车细瓷,倒是有些年头的东西,却也不是太贵。太太让我跟奶奶说,又要劳烦奶奶操心受劳了。太太说,总是当您亲闺女一样,咱们以后长久着呢!就不看这几天了。她还说,这些瓶子盆儿,那边两家都没有过过眼儿,就想顶顶您的名义……”
赵婆子对七茜儿眨眨眼,七茜儿噗哧就乐了,她利落的点头道:“成!让她们抬到老地方。”
这不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么,常家上面两个儿媳妇都在一院子看着,家里的老太太还有太太想私下贴补小的,便不敢让那边瞧见,送到七茜儿这边算作这边给的。
毕竟常连芳是老太太的干孙子,又是陈大胜的结义兄弟,这边是当亲孙子疼的,宅子都给占了,再给几车家私也不算什么。
七茜儿让佘吉祥出去数下东西。
等到屋子里的人走干净了,她才对赵婆子说:“你们家找来的那刘管事,是谁的人?”
赵婆子愣了下,想问咋了也不敢问,她也不瞒着就说:“回奶奶话,是我们大奶奶的陪房。”
恩~又是这鸟人啊!
心里其实早就有数,七茜儿却偏就要问上一次。
她也不客气的对赵婆子道:“你回去找跟老太太说,就说我说的,回头换个管事过来吧,这个人不能用了。”
赵婆子一听,脸上便涨红起来,毕竟是两个府,被别家的奶奶挑拣出毛病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可偏偏家里的老太太,太太把这边宅子托给了陈府奶奶,那派来的管事不妥当,人家自然有话说,只没想到高门的当家奶奶会这般不客气的。
赵婆子站起来,陪着笑问:“可是,可是那刘峰有什么事儿做的不妥当?气到奶奶了?”
七茜儿一伸手,从边上拽下一本账册,又铺好一张纸,边写边说:“他能气到我?本事大的他!我忙的很呢,你知道的,我这管着的也不是一家。”
赵婆子立刻道:“是是是,家里的老太太就说,甭说庆丰,便是燕京!比奶奶能干的掌家媳妇儿那也是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