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九皇子人走了,姑娘就不会再想着他了。
谁承想,他人是走了,却留下了个漂漂亮亮的妆匣。
明芍贴身伺候,最是清楚姜娆的喜好,这种精致小巧、漂漂亮亮的东西最招姑娘喜欢,回去说不定就得摆在妆台上,每日梳妆的时候正对着,只怕是每见一次,就会想到一次送礼物的人。
明芍一时有些头疼,前两日四爷与夫人刚来找过她,说让她看好姑娘。
别说四爷与夫人不想让女儿嫁给王储,就算是她这种做丫鬟的,也不想见到自己伺候的姑娘最后嫁给一个有残缺的人,总替姑娘觉得委屈。
明芍走上前,将姜娆手里的妆匣取下,放在了一边,对姜娆说道:“姑娘,听说玟鹤楼中又进了新的首饰,这会儿天还没黑,我们去瞧一瞧?”
添点新鲜玩意,免得姑娘总看着九皇子送的这个。
思及她小姨的生辰日快到了,是该认认真真去备份厚礼,姜娆点了点头,找粮铺掌柜要了上个月的账簿,让明芍陪同着她去了趟玟鹤楼。
……
十七皇子的马车停在巷口。
秦淮河边商铺林立,车流密集。
十七皇子的马车藏匿在其余十几辆马车之间,并不显眼。
他视线紧盯着粮铺后院的方向。
直到两扇朱门被人推开,容渟与怀青出来,十七皇子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而容渟这时,视线若有若无地向他这里扫过。
十七皇子连忙警惕地将脑袋一缩,确认了容渟没有看到他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探出头来。
他一直等,等到姜娆也粮铺里面出来,他仔细看了两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心中生出了一份淡淡的欣喜。
这金陵城内,皇城根下,礼教尤其森严。
尚未谈婚论嫁的男女私下里往来,可是丑事。
若将这事捅出去,容渟的名声就完了。
唯有一点——
“那确实是姜四爷的女儿?”
随从颔首,“是姜四爷家里面嫡出的女儿,姜娆,她那容貌,小人认不错的。”
十七皇子恼怒地皱起了眉头。
前些日子,全金陵都在议论宁安伯府里发生的事。
姜四爷书画上久负盛名,可年轻时的名声实在不好,是帝京中一等一的fēng_liú纨绔,只有他大哥管束得了他。
都知道他和他大哥感情深,但谁都没想到,只是因为许多年前女儿差点被拐的事上他大哥有所隐瞒,姜四爷人到中年了,还能与他大哥反目。
足见他对他这女儿有多宠爱。
若将这事捅出去,比起男方,女方的名声才是最受损的那个。姜娆若想要保全颜面,只能嫁给那个坏了她名声的人。
十七皇子顿时觉得憋闷得厉害,他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容渟的把柄,本以为能出一口气。可若是揪着不放,反倒是像帮他九哥定了一门好的亲事。
他回到皇宫后也闷闷不乐,嘉和皇后听他说完,冷声道:“这事,先莫要说出去。”
“姜行川大势已去,姜行舟会是日后宁安伯府里说话的人,若是让那个残废娶了姜行舟的女儿……”
嘉和皇后一想到宁安伯府出事后,云贵妃的嚣张与得意,她就有些如鲠在喉。
一个宁安伯府还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宁安伯府与秦家联手,都想扶持容渟,即使她父亲这些年暗地里招兵买马、培养势力,恐怕也抵抗不住。
唯一还能让她心里有些慰藉的,就是容渟还是个残废,背后的势力再强大,昭武帝也不会选一个残疾的儿子继承大统。
可即使容渟不能称帝,只是羽翼丰满,她也会寝食难安。
她说:“你看到的那些,只是表象,兴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