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冷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紧紧盯着顾心悦,一步步向着她走去。/p
顾心悦不甘示弱,却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后背都是墙壁,忍不住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该,你该报恩的……”/p
“你只会重复这一句,是复读机吗?”顾盼冷笑:“我的到来,给了你们十几年不劳而获的好生活,你们得到了一个免费的女佣,这还不够吗,还要一辈子吸我的血,让我不能反抗,否则就是白眼狼?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这样做吗?会任人宰割,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为别人铺路,心甘情愿的被践踏吗?”/p
顾心悦畏畏缩缩的抵着墙,目光躲闪,顾盼却是一把扭过了她的脸,不容许她逃避:“看着我,回答我啊顾心悦,你不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我没有理由任由你们糟蹋而不做任何反抗,你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是要做出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就是想利用我的内疚,高高在上的批判我,因为你不想承认,你爸妈的悲惨结局都是你造成的。”/p
“你胡说!”顾心悦瞬间激动起来:“怎么会是我,我爸妈明明是被你害的,是颜烟逼的他们走投无路,流浪街头,是你们害死我了爸妈!”/p
“你爸妈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在哪儿呢?”顾盼不闪不避的对上她惊慌的眼睛:“如果你不是见势不妙就抛弃了他们,肯回来帮他们还债,肯变卖你那些无用的奢侈品,去拉他们一把,他们何至于会那么惨,我猜猜,你这个孝顺的女儿,为了不被影响,所以火速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对吧?你在国外过着你舒服滋润的小资生活,你爸妈在国内被人逼债居无定所,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顺吗?”/p
颜烟不是那样狠毒的人,即便找了人向顾家夫妇逼债,也没有动过他们一根指头,只是让他们居无定所,流浪在街头而已,而且当时逼债的数目并不大,只要顾心悦肯破釜沉舟,豁出去牺牲自己的生活品质,施以援手,他们一家或许现在还在一起。/p
可是顾心悦……根本指望不上。/p
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顾心悦心底,这两年她的内心一直被内疚和恐慌啃噬着,拼命的想要向顾盼复仇,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自己不是使爸妈丧命的刽子手罢了。/p
这会儿被顾盼一下子点破,顿时瞳孔一缩,近乎崩溃的捂住了耳朵:“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在狡辩,你现在还在狡辩,是你害了我们一家,是你……”/p
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声音越来越小,终于靠着墙壁无力的委顿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p
顾盼冷冷的看着她,内心没有丝毫怜悯。/p
顾心悦亲手给自己挖了坑,又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一次又一次,她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p
有的人经历了磨难会学乖,但这个人不是顾心悦。/p
永远沉溺在全世界都辜负我的假象中,只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悲哀。/p
顾心悦再也承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顾盼的声音冰冷的在她耳边响起:“如果我是你,事已至此,就好好的活下去,收起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好好的做个人,坦坦荡荡的认真生活,即便到了今天,你的起点也比很多人要高得多,为什么要让自己像是黑暗中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只能自欺欺人的靠陷害别人续命呢。”/p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顾心悦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伸开双臂在空中徒劳的挥舞着。/p
顾盼觉得鞭尸没有意思,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还为顾心悦关上了门。/p
身后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顾心悦绝望的嘶吼声。/p
顾盼没有过多的沉溺在对往事的追忆中,她做过造型就走了出去,片场一群人在等着她,今天要拍她的一场重头戏,也是电视剧中的最后一幕——因为跟张梦辰的私情被皇上知道,皇上设了一出鸿门宴,名义上是宴请平复番邦的功臣,其实到来的人只有张梦辰一个人。/p
还要她饰演的兰沁出来献舞,准备当场拆穿他们。/p
这一场戏的戏剧冲突激烈,对于演员的考验也是十分严格的。/p
导演很是激动的跟她和司邵庭阐述着拍摄想法:“这场戏我们准备一镜到底,现场十多个机位从各个角度拍你们,为的就是要连贯的情绪,要知道这种长镜头很考验演员的功底,但是一旦拍好了,就会显得情绪特别连贯,格外打动人,你们可以多来几遍,不要紧张,一定要入戏,以情动人,知道吗?”/p
这场戏对顾盼的考验很大,她要演出对张梦辰依依不舍的情深义重,也要演出为了家族着想,而不得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坚定。/p
演得好了,就是她这个角色的高光时刻,演得不好,大概就是处刑现场,会格外出戏。/p
她点点头,目光跟司邵庭对上了,又很快扭过头去,说也奇怪,经过了昨晚一起吃饭,她总感觉跟司邵庭之间的氛围变得怪怪的,还不如开始的时候满心厌恶,反而还更自在一点。/p
“好,那我们试拍一遍。”导演招呼灯光摄影就位,打了个响指,场记打板,镜头对准了坐在上首面露威仪的皇上。/p
一场大戏正式开始。/p
“爱卿同朕一起欣赏歌舞如何。”皇上晃了晃手中的琉璃杯,对着张梦辰倨傲的一笑,一身戎装的将军,长发乌黑,静静坐在下首,嘴角挂着一点点淡漠的微笑,不卑不亢的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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