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昏迷中,他的面容看起来也是那么的令人安心,那么的赏心悦目。/p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皮肤苍白了许多,浓长的睫毛轻轻落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好像大理石雕像一样,精致到无可指摘。/p
他嘴角微微上勾,在睡梦中似乎十分安恬,不像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顾盼目光顺着他的腿向下看去,打了厚厚的石膏,被包裹的严丝合缝,以及他的胳膊,也是根本不能好好的放在身体两侧。/p
是非常严重的伤了吧。/p
也难怪医生连句没事都不敢说。/p
顾盼坐在床边,双臂撑着床沿,小心翼翼的*着司邵庭冰凉的脸。/p
“邵庭,对不起,”她嘴唇微微颤动,说了几个字就说不下去,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他被厚厚纱布包裹着的手掌上,很快的洇湿了纱布:“我欠你的太多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给我一辈子,让我用一生去弥补,好吗?”/p
从认识到现在,他们之间,一直是他在挽留,在努力,在等待,在经营。/p
曾经她是因为自信不足,屡屡退却,后来又是因为失忆,不能回应他的深情,所以常常是他走了九十九步,她才迈上一步,就连出事之前,她也是因为公司的事情,为了颜家,而常常冷落司邵庭。/p
即便他一点也不比她清闲,可是两个人的日程撞上的时候,每次也都是他主动调整。/p
顾盼觉得自己欠了司邵庭好多,多的只能用一辈子来弥补,可是她害怕司邵庭不能给自己这个机会了,她怕她只能怀着愧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下去。/p
怕极了。/p
她攥住了司邵庭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渐渐的有了温度,她就这么不眠不休的守着他,到了第二天,司邵庭的心电图很是平稳,却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p
司夫人和司先生早早就来了,在一旁面色焦急如罩寒霜。/p
贺眉等人,颜烟和颜易然,也都忙里偷闲的出来,顾盼在一旁拿着湿毛巾放在司邵庭的额头上,所有人都等待着司邵庭苏醒,只有人醒了,才好知道到底伤到什么程度,才能去做一系列的检查。/p
“怎么还没动静?去找医生啊,不是说今天就能醒吗?”司夫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最担心司邵庭醒不过来,那她的天可就要塌了。/p
“伯母,再等等,应该很快的……”颜清泽在一旁安慰着,心里也挺打鼓的。/p
顾盼坐在司邵庭身边,用手去摸他的脸,感受着他的体温,还是冰冰凉的,要不是他呼吸平稳均匀,会给人一种毫无生命体征的感觉。/p
“邵庭,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声音轻轻地,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p
司先生皱紧了眉头:“你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还不快去叫医生,早知道昨晚就不该叫你看着,你别乱动他……”/p
话音未落,就见司邵庭的手指微微一颤,顾盼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很快,司邵庭睫毛一阵闪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p
“盼盼……”因为好久没有开口说话,他声音里透出嘶哑,只有一点气声,但在针落可闻的环境里,依旧是让每个人都听见了。/p
他微微蹙眉,有些艰难的扭动脖颈,看到了顾盼,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像提了很久的心一下子落了回去,甚至弯了弯嘴角。/p
“邵庭,邵庭你醒了!”司夫人激动的不行,一把将顾盼推了开去,询问着司邵庭:“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哪里不舒服?”/p
司先生也忙喊了起来:“医生,快过来!我儿子醒了!”/p
病房内乱成一团。/p
顾盼虽然被扒拉到一边,但是透过人群的缝隙,她能看到司邵庭睁着眼睛,虽然不是精神十足,但却是真的醒了过来,她弯起嘴角,觉得开心极了。/p
接下来就是医生带着护士,一群人把家属朋友都清了出去,开始给司邵庭做各种检查。/p
所有人都很担心,司邵庭伤势严重,捡回一条命是板上钉钉,但是谁知道会造成什么问题,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直到医生出来,大家都赶紧围了上去。/p
摘下口罩,医生沉沉的叹了口气:“其他的伤势还好,就是腿……深度骨折,腿部神经受损,看后续的恢复情况吧,可能……如果复检做得好,可能还能站起来走路,但是也不能像是正常人一样跑跳,从事强度高的体育运动,恢复的不好,或许就站不起来了。”/p
医生描述病人病情的时候,往往都会尽量客观谨慎,虽然说的留有余地,但所有人都听懂了,医生的意思是,八成司邵庭就会残废了。/p
司夫人像是没听懂一样,半晌没出声,蓦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医生:“你什么意思,你说邵庭可能会残废吗?你怎么看病的,你瞎说什么,我儿子身体那么好,他怎么可能残废呢,他还那么年轻,他怎么能残废……你说话啊,说话啊!”/p
她的声音从低到高,渐渐的变得刺耳,抓着医生不撒手,双眼是极度的疯狂。/p
要是换做其他人,医生肯定会叫来医院的安保人员拉开,但是对面这个司夫人,他得罪不起,医院也得罪不起,只能任凭司夫人拉扯着。/p
司先生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恢复的不好?邵庭再站不起来的可能性有多大?”/p
“大概,百分之六十吧,我们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