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两点钟,医院里黑黑的,空空荡荡,两个人影匆匆来到停车场,窜进一辆车里。
“噗……”刚一上车,安全带还没系好,沙虎突然吐出一口血,全喷在挡风玻璃上了。
他身边的心腹手下惊道:“土哥,你没事吧?”
“没事。”沙虎擦了擦嘴角,沉着脸摆了摆手:“开车。”
他的心腹只好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土哥,咱们要去哪儿啊?”
“随便,先离开这儿再说。”沙虎一面忍受着身体的剧痛,一面满脑子还在想着在房间里那两个冒牌医生所说的话。
对他而言,现在到底谁才是真的可以信任的?
“阳哥,你以前跟沙虎接触得比较多,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相信我们的安排吗?”
九楼的病房里,我和乐谱围坐在摆放着笔记本电脑的茶几周围的沙发上,眼睁睁看着沙虎他们的车子开出医院,乐谱突然这样问我。
“沙虎是个很强悍的打手,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脑子一定就很愚笨。”我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悠悠的说道:“他当然也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当上土会的大哥?”
房间内其他几个混子都表示觉得有理的点了点头,他们几个都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他们的任务都比较简单,负责掩护一下陆尘他们逃跑,在楼上给禇木、老禇那些人泼点油漆就完事儿了。
乐谱看了我一眼道:“所以,您觉得季勇成他们骗不了他?”
“骗到最好,骗不了也无所谓。”
我说:“就算他不完全相信,也一定会猜疑,他不用全信,半信半疑就足够了。”
“本来我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离间他们,只是找个合理的替罪羊而已。有了前面几次事件经验的教训,我想他现在一定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乐谱也笑起来说:“明白了,这招和稀泥用得果然精妙。就算他逃回去了,恐怕连他过去最信任的老大哥金老大,都要留几分戒心了!”
这次计划之所以可行,也是因为在之前两天,月幽晓已经快把五行会的这几个人弄得全部人人自危、疑神疑鬼的前提下,他们本身就各自对身边的都有怀疑,我只是在他们的痛处上再给他们一记痛击罢了。
反正他们五行会现在已经够乱了,那我就再帮他们一把,把他们搅得更乱一些。
有几个刚跟了我不久的混子兴奋的说道:“阳哥,高啊,实在是太厉害了!”“就是,轻轻松松就把那些人耍得死死的。”“什么金老大禇木沙虎,在我们阳哥面前根本不够看啊!”言语之间透露着对我的敬佩之意,如果说上次我在酒吧打败了南风还有人有异议的话,这次应该没有人不服气我了。
我表面看起来挺平静的,其实心里也沉浸在计划顺利的喜悦中。那天晚上我的确很有自信,因为挑拨沙虎,其实只是我们的一个备用方案而已,这个方案的作用就是,万一在整个计划的过程中出现某个我意料不到的情况,不小心让沙虎跑了,他回去之后,五行会内部肯定也太平不了,以沙虎的脾气,搞不好还会直接跑到金老大那面当面拍着桌子质问。
当沙虎上车的那一刻,我以为这个方案肯定用不上了,没想到……
车子在夜晚的城市穿行,一路穿梭行驶出了南圣区,通过滨江大桥。
沙虎看了眼倒车镜,见跑了这么远也没有车子跟着,稍稍松了口气。凌晨马路上的车子本来就少,空荡荡的马路,有没有车子跟踪,一目了然。
沙虎开始渐渐放松下来,倚靠在车座上闭目休息。当精神不再紧张,肌肉的紧绷程度减弱,肾上腺素的分泌逐渐消退,这时受伤身体的疼痛感便开始逐渐清晰起来。沙虎隐隐咬着牙关,压着嗓子痛苦地哼哼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而且如果镜头往下看的话,会发现沙虎身下的座位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了。
开车的混子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道:“土哥,您身上的伤不能一直这样拖着啊!我还是先送你到附近的医院吧。”
沙虎想了想,说:“不用,把我送到老林那儿去。”
老林是沙虎土字分会的私人医生,技术高超、话少低调,平时专门负责给分会内部的混子处理伤病,相较于其他医生,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分会的人。
“好。”混子二话不说,准备一会儿过完这座大桥就调转方向。
这时沙虎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禇木打来的,沙虎接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喂。”
禇木在电话那头沉沉的问道:“沙虎,你人呢?”语气带着质问,大概是回到房间后发现沙虎不见了。
沙虎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却还骂骂咧咧的说:“你还有脸问我,老子在房间里差点又给人弄死!”
“什么?”禇木顿了顿:“你现在在哪?”
“嘿,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禇木皱起眉毛:“沙虎,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子现在谁都不相信啦。”沙虎咬牙切齿说:“老子要自己去弄个明白!不过禇木我可警告你,我不管你的事儿,你也别动我的人,否则回头我跟你没完!”说完,沙虎便把手机挂断了,然后拔下了电话卡,拉下车窗,甩手就把卡从桥上丢进了江里。
“这个棒槌!”禇木听到电话那头挂断后“嘟嘟嘟”的回音,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气得差点没直接把